言菀:“.....”
汗!搭讪吗?
他是高胜颐的师兄,同在边关,多说两句话总归不会有坏处。
她笑眯眯的应声:“什么故人啊?哪里像?”
阎风半垂下眸子:“昨儿忽然想起来的,阎某大概八九岁的时候,陪着母亲在铜县十里荷花塘赏景,因贪凉跳进池子游泳,腿抽筋了上不来,有个五六岁的女孩儿从岸上递了根杆子给阎某,却被阎某拖下水差点淹死了。”
他说到这儿抬眼看了一下言菀,又很快掩下睫毛:“那女孩儿眼角下面有颗痣,跟你的位置一般无二。她醒后一问三不知,便被母亲带回府中休养,后来家中库房失窃,丢了天山雪莲,连同她也不见了,许是被贼人捉了,找了许久都找不到,这才作罢。”
当时他难受得几天没吃下饭。
“天山雪莲啊。”言菀念叨了一句。
阎风颔首:“那女孩儿如今该有十四五岁了,夫人看着和她差不多。敢问夫人娘家哪儿的?”
“铜县的。”言菀对原主五六岁之前的事记不大清。
但落水,还离家,该是很深刻的记忆,怎么也得有点印象。
“这次是我救了你。”算否认自己小时候救过他。
她倒想说就是她救的,但他家天山雪莲丢了,他把她当成那个女孩儿,向她打听天山雪莲消息怎么办?
保不齐说她偷的呢。
阎风眸色一闪,准备走了:“天色已晚,阎某不便烦扰了。”
“等等,你弄了这么多药材来,我弄不完的。”言菀认为有必要和他说明白,她不是不想无报酬劳动,而是高胜清来接她,她很难找到借口继续留在这里。
就像阿禅说的,除非她不想继续留在高府,便可以无视长辈给她立的规矩。
“夫人尽力而为便可,剩下的凭夫人处置。”阎风说完抬腿出门。
……
夜里言菀做了个梦。
梦里有十里荷花塘,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啾啾蹲河边哭。
听到有人喊救命,循着声音小跑过去,见水里的人噗通挣扎。
她急得四处找东西,最后拿了根细长的杆子送到那人手里,猛的就被拽了进塘子里。她吓了一跳,惊醒过来。
捂着突突跳的胸口想起阎风说的话,抹了把额头的汗笑话自己。
好端端的,竟然把人家讲的往事代入自己梦里去了。
起来倒了杯茶水喝,这才又睡下。
第二天下雨,高胜清没有来,言菀便专心呆在药房制药。
彩枝进来说:“三少夫人说着祈福,这两天尽为寺里办事了,回头奴婢禀告老祖宗,让她向寺里为您讨个说法。”
言菀笑笑:“能为寺里做事,相当于积累善缘了,讨什么说法啊。”
她本来就是做好事的,如果能有福报,她想转给高胜颐,他在外拼命,也不容易。
“三少夫人心肠真好。”彩枝对言菀笑笑。
言菀跟着笑,没有说话了。
专注熬汤药,做假要做全,言菀熬了一碗活血的汤药交给屏儿,让她送到慧法大师那儿。
她和慧法大师接触几回,几次见他揉膝盖,估摸着是跪的多了,伤到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屏儿慌慌张张的回来:“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阿禅听了抬脚作势踢屏儿,竖着眉梢怒道:“没心肝的,夫人怎么能不好?夫人好着呢。”
屏儿往后躲,避开阿禅的脚:“哎呀!阿禅姐,你别挑我的语病行不行。我有急事禀告少夫人。”
言菀抿嘴笑:“有事你就说啊,和道己师父似的,每次开口都要铺垫。”
屏儿:“......”
收了收气,道:“听说大师犯了事,被二公子的人扣起来了,原本要押解进京候审。后来少主出面,亮出了腰牌。奴婢真没想到,公子看到那腰牌直接就跪下了,喊他什么骠,骠......”
“骠骑将军?”言菀接下她的话。
屏儿立起手势:“对对!现如今大师被关在寺里的禅房。二公子说少主仗着官大压人,要写公文告少主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言菀震惊了!
差点儿掰断手里的扇柄,我的个乖乖,阎风看着十七八岁,他昨晚说的话,也印证了,他只有十七八岁,他居然都是个将军了,还是骠骑将军,这领兵能力是有多牛逼啊,怪不得有人给他下毒了。
我的天哪!
好大一条粗腿,她一定要抱紧了!
她激动的手都抖了。
彩枝好像比她还激动,一双眼冒光:“骠骑将军,那不是很大一个官吗?”
屏儿道:“应该是,二公子都给跪下了,想来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屏儿见过的最大官就是高启,平日里一看到紧张的要命,如今见了将军,她哆嗦着腿跑回来的。
阿禅暗暗为在大殿上指责阎风的事而惶恐。
言菀回过神:“大师犯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被关?”
屏儿小脸微红,眼神儿也飘忽了:“据说,据说......”
言菀急死了!“你倒是说啊。”
“大师耍流氓,将一位小姐给玷污杀了。抛尸的时候被人发现,人赃并获。”屏儿说完只觉得话烫嘴。
言菀脑袋瓜嗡嗡的,她难以相信慧法大师是那种人:“怎么个人赃并获法?有人亲眼看到他玷污了人姑娘?大师承认了?”
屏儿觉得自家夫人该精明的时候反而犯钝:“哪儿有流氓会说自己是流氓啊?他当然不承认了。但他手里有那位小姐的簪子。有香客看到他在那位小姐躺尸的地方出现过,这还不算人赃并获吗。”
“这可说不准,躺尸的地方,不一定是作案现场啊,有可能人家路过那捡了簪子呢?”
“大师也是如此狡辩。”
言菀:“……”
“即使如此,二哥抓人起码也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扣人吧?他没有搞清事实真相,就想扣下德高望重的大师,未免太草率了。万一人家真是冤枉的呢?他这行为有点蠢!”
“说谁蠢呢?”
男人的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言菀:“......”
靠!
她爸妈总说不能背着人讲人家坏话,果然是没错的,她第一次说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也怪她嘴快!
彩枝还在呢。
表情讪讪,不知道要不要接他的话,她不该理会他的,但慧法大师的案子,如果是他负责,近乎她还得套,否则凭她,根本不能获得慧法大师的具体消息,迟疑片刻:“我就是觉得二哥扣人的行为,略微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