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箱子里头满是只在边关可见的稀罕物,林林总总堆了一大箱子。
几个二等侍女没见过这样的稀罕东西,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萧凝挽瞧着也开心,莲禾顺势开了另一个箱子。
如果说头一个箱子里头的东西稀罕,不常见,那第二个箱子里头的就极尽奢华了。
两件雪白的狐裘足足占据了大半个箱子,成色极好,那是西越特有的狐种——白越狐才有的上好皮色。
整个大邕每年能有的数量也不过十件,但好在如今西越归顺了,日后这样的狐裘也会多一些。
有如此的两件,也足以羡煞旁人了。
除狐裘之外,箱子里还有两件极为惹眼的胡服。
一件乃是宝蓝色,其上点缀着许多晶莹的宝石,不必展开就可知,它定如星空一般绚烂柔美。
另一件红衣胜火,只一眼便叫人着了迷,几人不由幻想自家良娣穿上这红衣的模样,定是美极了!
两个箱子里的东西,就没有一个女孩子见了不喜欢的,萧大公子宠妹妹也是宠到没边了。
“槿禾莲禾,你们将东西都打点妥当。”萧凝挽见了兄长捎来的东西,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嘱咐完,她拿着信封回了内室,坐在软榻上,轻轻拆开了信封来瞧。
“吾妹挽挽亲启……”
一封信,竟是装了满满许多页纸,萧柟向来报喜不报忧,信中先是表明了对妹妹和祖母的关切,后又说了他在边关遇到的那些趣事,叫人瞧了只觉边关是个极好的地界。
萧凝挽看着萧柟一如既往严肃中带着些诙谐的语句,半是流泪,半是笑。
“哥哥总是这样,从来不说自己受了多少苦累,边关哪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他还说什么闲来无事去猎野兔子,却被那兔子后退狠狠踢了一脚……”
萧凝挽这会子说起话来便止不住话匣子了,楠若在一旁微笑着认真听她说她哥哥的不是,可说到底总也是些关切之词。
信至末尾,萧柟满是对她的歉意。
“今岁挽挽生辰,边关无甚好物,只几件衣物瞧着好看,特赠与妹妹,望挽挽芳龄永继,岁岁安乐。”
楠若瞧见了那末尾之词,笑道:“嵘哥儿惦记着良娣的生辰,大老远的给您送来这许多东西。”
萧凝挽笑了笑,紧紧捏着信件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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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此刻萧柟正坐在一个略高些的山包上,极目远眺。
周围是同样留守边关的武家子第们。
“前两日家中传信来,我家夫人平安诞下女儿,我老杨家总算有个女娃娃了,真是高兴啊。”这名武士是去岁才跟随吴大将军来的边关,离开时妻子正怀有身孕。
“恭喜啊恭喜。”
“是啊,水灵灵的女儿可比臭小子看着好多了,杨兄,可真是羡慕你啊。”
众人好一阵贺喜,那杨姓武士脸上喜意洋洋。
出门在外,武士们对家中之事格外关怀,要是哪一个人家里有了喜讯,那便是足以摆上小宴共饮的大事了。
“大人可是想念家中妻儿了?”校尉李壑凑近他笑道。
萧柟转头一瞧,见是他,轻笑道:“我还未娶妻。”
旁边谈笑的人也注视着这边,听他说还未有嫁娶,不由个个瞪大了眼。
“萧大人乃是文武探花,又出身兰陵,相貌又是顶出色的,怎的还未娶妻?”这话说得十分坦诚,并非是言语酸涩。
萧柟刚来边关时,正因为这几样不得别人待见。
白面书生一般的公子哥,家里又是清流出生,几乎没人觉着他有资格来边疆战场。
几次武斗,众人皆败下阵来,又有文斗智谋的人前来挑衅,谁料他对于筹谋更是心中有数,众人这才叹服。
福兮祸所依,正因军人武士的挑衅,倒让如今的神策将军齐昱升见识了这位武探花的本事,才有了后边儿萧柟一同与齐将军深入敌营,立下赫赫战功的事情在。
萧柟爽朗一笑,“如今娶妻尚早,缓些日子罢。”
众人刚想劝,却又不知道劝什么。
大邕朝晚婚的男子虽不多,但也是有好一些的。
就萧柟这样的家世与才能,即便四五十了也是能轻易娶妻的,更别说他还生得极好。
“萧大人正值好年华,男儿自当为国尽忠,不必为风花雪月所扰,大人,我敬你一杯。”那人隔得远,取了酒壶倒了酒,朝萧柟举杯。
李壑随机也斟了一杯酒递给萧柟。
二人一饮而尽。
“萧大人爽快!”那人许是喝醉了,又自个儿拉着好几个武士喝一些。
等萧柟喝过了酒,几人又摩拳擦掌想要问他问题,这中郎将虽也性子爽快,但平时不怎么说私底下的事,这回几人可找到话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