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虽然常年受到西夏的侵扰,但是但就富足而言,其仍然可以稳居五国之首。
天下文化中心的胡州城就坐落在梁国的东南。
这里不仅有富甲一方的商贾,冠绝天下的文士大儒,还有五国最好的绸缎布匹,世代相传的茶点小吃。
四季如春,景色宜人。
弘历九年二月初七。
黄昏时分,胡州城中,街边角落一茶点摊,坐着两个戴着竹斗笠的青年,大口吃着桃酥饼,喝着老酒。
“大哥,我们已经在这胡州呆了不少时日了,如果《黑魔经》的残页真的在这里,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一个青年对身旁另一个说着,声音压的很低。
“伯展,小娥已经不在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寻找《黑魔经》,我可没有救济天下的能力和意愿。
明天一早我打算回门派,但是今天晚上怕是有些‘客人’要来拜访我们,做好准备。”
两人把酒喝尽,起身离去。
走在前面穿着灰色旧布衫,正是一直在外的白狂大弟子,白义。
二弟子白信走在后面,穿着黑色长衫。
赌坊出门左手边有一条狭长的暗巷,里面住满廉价的妓女,落魄书生,屠户,甚至是通缉犯。
白义两人住在一个徐娘半老的寡妇家里,此女子不仅会打听消息,还能搞到不少违禁品,江湖上从不缺少这种人,只要给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事。
但前提是,没有人出价比你高。
夕阳沉下,夜色渐渐笼罩下来。两人进了暗巷,转了两个弯,屋顶跳下五人围住了他们。
“听说你们在找《黑魔经》?”
五人的装束十分奇怪,全都穿着左边红右边黑的双色武衫,其余细处在夜色中却是看不真切。其中一人用沙哑的声音出声询问。
白义的右手拇指抵在了刀柄上,出口反问,
“你们是什么人?”
说话那人没在答话,抽出随身的两把长刃手刺直逼白义胸前,白信随手掣出背后长剑替白义当下了刺击。
五人翻身向后,每人都放出三枚柳叶镖射向白义二人。
白义纵身闪到左边借势蹬墙,飞速接近其中一人,瞬间出刀切了过去。
那人急忙闪过,胸膛处衣物绽开,一道狭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五人立即聚到一团,急攻白义,配合精妙无比,白义落败,身上中了些拳脚,受了内伤。
“走!”
白义喊了一声,两人跃到屋顶,瞬间不见。
“要不要追?”
“不必了,用刀那人是红罗门的天字牌高手,如果不是楼主给我们的阵法,今天怕是要命丧此处。
他们用的是雷影步,我们是追不上的,先回去汇报,听楼主安排。”
五人转身便消失在了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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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义于大半年前领悟十重《奔雷刀诀》中的前七重,成为红罗门中最年轻的“天”字牌,这也让他获得门中的天才头衔,成为别人努力的榜样。
三年前,他在悬赏任务中获知《黑魔经》的存在,为了救治师妹,从此踏上寻找此经书的路程,此后不久忽然入门的师弟白信也成为了自己的助力。
只不过经过这么久的找寻,令他想不通的是,自己不仅离虚无缥缈的《黑魔经》越来越远,而且还深陷其中,招来杀身之祸。
而他对这本经书的情况却一无所知,只知道它是一本内功疗伤功法。
两人消耗不少内力,在城外几十里外的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
白义盘腿坐下,运功疗伤,白信在一旁护法。
随着一阵微微的颤动,林中一个身影在两人不远处出现,打断了疗伤中的白义。
“伯展,看来我应该永远回不去了,记得把我埋在小娥旁边,我下去照顾她,回去替我向师父磕三个头。”一旁的白信没有回话,一动不动的望着前面那个身影。
白义说完,闭上双眼,身上的鲜血沸腾起来,灰色的旧布衫已被染成红色。
一把利剑从身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白义瞪大双眼回头望着白信,大喝一声,聚力一掌打在他的右臂膀,随着一声骨裂,白信后退了两步。
三重打击下,白义倒了下去。
那个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白义,扔了一瓶药,丢给一旁正扶着手臂的白信。
“此药五天外敷一次,半月可愈。此后你继续回去红罗门打探消息,你的功劳我也会上报楼主,至于白义的尸体,我会带回去。”
说完提起白义的尸身消失不见。
白信踉跄起身缓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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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女儿的决定,司徒冗也是无可奈何。
自己已至暮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国主定会在自己死后让李进那个死对头接替自己。
这倒没什么,但是自己这个女儿却比男人都要刚猛几分,早已到了及笄之年,始终没人提亲,自己甚至都能感受到国主话中的嘲意。
现在来了这个野蛮人的孩子,偏偏就是唯一一个瞧上丫头的。
如今这事必须瞒着国主,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不过只要他们俩能在一起,我也可以豁出一切。
想到此,望着演武场上的两人,司徒冗不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内堂。
爱不仅美妙而且奇妙。
以往的司徒宓常年不见笑容,话语也没有多少。如今却常常和白昱嬉笑打趣,和以前大相径庭。
天相山的众弟子十分厌恶白昱这个不速之客,他的准身份不仅压了他们一头,现在连他们暗地里取笑司徒宓的乐趣也没有了。
不过,即使是天相山的几位长老也不是天赋异禀司徒宓的对手,他们的怨也只能放在心里,因为他们都当过这个女汉子的陪练,少说也要躺上两三个月。
不过更令他们心神不宁的是,这个新来的不速之客,几乎有着和司徒宓一样的巨力,每日在她的教导下学习天相山的功法,进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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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昱按照司徒宓的意愿和教导,开始修习天相山的昆罡诀。
昆罡诀是刚猛的内功心法,也是天相山独门功法之一,是司徒冗根据流刀门的内功心法改创的一种上乘心法,极难修习。
一般的天相山的弟子并不会选此功法进行修炼。
昆罡诀共为三层,每一层都可以成倍的增长内力与力气,运动口诀全身犹如岩石钢铁般坚硬无比。
对红罗门功法无门而入的白昱却与天相山的功法相辅相成,加上司徒宓的指导,一日千里。
虽然得知他的身世,但是对此司徒宓仍然十分惊诧。
她可以感受到白昱体内奔腾的力量,假以时日,也许可以和流刀门的那个天才皇子一教高下。
不过最令司徒宓疑惑的是白昱修习不了任何的轻功和身法。
他的双腿就像流在地上的一碗水,深深扎根其中却又飘忽不定。
一日,正和司徒宓修炼的白昱身上落下一只红色的蜂鸟,被他一把抓在手里,扯下爪子上的一个十分细小的铁盒子又放了出去。
白昱小心取出小铁盒中的纸卷,读完脸色大变。
“宓,门中有急事,师父唤我,我先回去一趟。”说着把纸卷递给了她。
司徒宓点了点头,在他肩上拍了拍。
“我收拾一下和你一起去。去西夏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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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狂几日前心神不宁,夜晚入睡梦见浑身是血的白义出现在自己身旁,惊醒过后几日不能入眠。
于是找到凌重的师父林鞠,向白义和白信两兄弟发了一封召回信,过了两天又向白昱和刚与白义作别的白飞发了召回信。
他感到深深的不安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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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
胡州城外四五十里的一家小客栈,白信打开小铁盒,掏出纸卷看了一眼,烧掉之后收拾包裹准备动身。
而他的右臂膀已经可以活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