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六月的炎日让白昱仿佛时刻置身蒸房之中,灼热难耐。
呼弥莎将他身上的绒毛刮了个干净,给他换上一套公会特有的杀手装束,专门定制。
至于千机酒店里的暗阁密道,是呼弥莎平常练功的武斗场。
由于她体内火毒的堆积,不得不将她的练功场所弄成冰窖来降低身体上炙热的温度。
只不过,对于司徒宓来说,在冰窖里并不是练功,而是对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打击。所以她放弃了对武艺的追求,而是跟着呼弥莎学习一些她从没有接触的东西,当然,她们晚上是要睡在一起的。
呼弥莎十分清楚狂雪族的能力和弱点。
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耐力,但是却没有任何速度上的优势,虽然并不是所有王的子嗣都有着最强的力量,但是几日来和白昱的交手中,她深深感受到他的心底酝酿着浓重的戾气。
这是远古狂雪族祖先才拥有的力量,一把双刃剑,一旦从体内爆发,持有者会摧毁眼前的所有活物。
这是真正的野蛮之道,嗜血加上狂暴,而且会获得难以置信的肉体力量。
随着狂雪族人数的逐渐增长,这种力量被稀释殆尽,至今已经完全消失数百年,如今竟然在托布勒的身上得以重现,难怪王会花如此高的代价去找寻他的儿子。
族中应该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这个秘密,但他们一直觉得王子已经身死,现在呼弥莎得知这一切的秘密,解开了她最后的疑团。
她决定引导这股力量,让白昱学会控制它,这很危险,但是她已经在刀尖上走了太久,
她既不惧怕死亡,也不惧怕失败,但是如果成功,她就会成为狂雪族名垂千古的王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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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昱和呼弥莎交手几天,明显感觉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烦躁易怒,甚至是失去自我,交手中疯狂的对她使用杀招。
不光如此,他的气力也越来越强,他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内力,但是仅仅靠肉体的力量就可以轻易踏碎地板,锤烂墙壁。
“等等,你要跟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否则我不会再跟你打。”
白昱看着走进来就要动手的呼弥莎,说着席地坐了下来。
呼弥莎听完出去托着一个西瓜走了进来,放到白昱的面前,盘腿坐下。用手刀整齐的切成了八份,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了两口。
“你体内有着一股远古的力量,在我们的族里被称为‘先祖之怒’,它就是这几日引起身体变化的原因。
这种力量已经消失了数百年,作为王后的继承者,我也只是知道这一点点的信息,这种力量如果现在被引导出来,你会失去自我,杀死一切看到的活物。
本来我决定这几天先试着引导你,再和你商量对策,如今看起来,我对这股力量的认知还是太肤浅了。
现在,我要听听你的意见,之后还有一件事需要和你说。”
说着把那块西瓜放到了地上,一脸期待的等着白昱的回答。
“这太过危险,我并不能控制自我。这件事就此作罢,我不想让自己变成怪物,更不想伤害到你。
你只需要教我些族内的外功和心法就行。”
呼弥莎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捏为齑粉,笑着看向他。
“从千年前我们就已经没有资格踏足先祖神殿,只是依靠自身血脉力量的野蛮人而已,
族里每个人都知道的,在依拉戈山峰上是我们的先祖神殿,据说七百年前出现过一位厉害的王,独自攀上神殿,但是并没有出来。
此后再没有人有信心去攀登神殿,我们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而现在,我们连血脉传承的力量都没有了,而族里的那些人如今正在自相残杀,
我们如今正处在灭亡的边缘!
如果你要其他门派的武功秘籍,我想我可以给你找上不少,如果要找族里的武功心法,必须到先祖神殿看看老祖宗会给我们留下些什么吧,如果可能的话。”
白昱自然听出呼弥莎话里的意思,但是这股暴戾的力量并不能轻易控制驾驭,他也并不想在失去自我。
“狐狸,莫要逼我,我既不想依靠这股力量,也不想成为毫无意识的杀人狂魔。”
呼弥莎收起了笑容,平静的看着他,
“这并不是逼你,而是将事实和形式讲述给你,至于决定权始终在你自己手上。
我刚刚说要跟你说一件事,在那之前,我想让你做出一个选择。”
说完起身走到身后的墙边在一个地方按了一下,随后整面墙被拉向一边,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立着三个精致的石台,上面依此放着一把黑色的巨剑,一面白色的巨大盾牌,一张巨大的弓箭加上三支如长枪一般的箭矢。
白昱并没有摸清她的意图,上前吃力的拿起那柄黑剑,仔细端看,却是一把单边刃的长刀,并无刃鞘。十分沉重,打造的材料并非常物。
放下那柄直刀,来到那面巨大的白色盾牌前,白昱双手用力,不过盾牌却纹丝不动。盾牌上刻着一个奇怪的标志,两把交叉的匕首。
白昱没有在意最后那张巨大的弓,饶有兴致的看向一旁的呼弥莎,
“这些武器用什么东西打造,竟如此的沉重!”
呼弥莎走上前拿出那把刀,递给了白昱,重新关上了墙壁。
“这是三种不同的陨铁打造的武器,他们全都独一无二,打造它们花了很大的代价,以我们的手段只能简单的将它们打造成这种形状,坚硬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
你手里的长刀重二百三十一斤,这面盾牌重七百一十二斤。至于这把弓,加上三支箭矢的话有六百八十二斤,是我下面一位堂主的主意,我原本打算将它打成一根长棍的,不过,如今也挺不错。
看起来你暂时只能用这把刀了。”
白昱听完她的话,往那面墙看了一眼,随即看向手中的长刀,挥舞了两下,倒置刀柄竖在手臂后面。
“你方才说要告诉我何事?”
呼弥莎浅笑着用钟意的眼神望着他,走到身前替他整了下衣领,在他胸膛上拍了拍,
“你知道当今燕国皇帝五年前篡位的事吗?”
白昱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冷烟那个女人告诉你不少事情,那场叛乱我们刺客公会也有参加,虽然有宇文朔的协助,但是当时的皇帝冷成仍然有着名震江湖的八卫护卫,
他们被我们杀死四人,其余四人被我秘密收编。
后来,成王冷忌继位,作为条件我要求来这边境城市舒城扎根,他派到这里的太守只是一个虚职,这里实际的掌权人是我,
暂时就说这么多,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再问,我不喜欢说太多话,
回归正题,我们的补给几天前被金国一群人给劫走了,回来的信兵说他们穿着金国的军装,
我已经派人打探到他们的位置,他们带着辎重还有十天的路就能抵达金国,我想让你帮我出这口气。”
白昱皱起眉头,沉默良久,握着刀把的手微微加了些力道,
“你跟宓讲过这件事吗?”
呼弥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将一个和那面盾牌上一样标志的吊坠扔了过去,
白昱接在手里,看了一眼,正是用极寒雪晶打磨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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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的白昱穿上一件露着半边臂膀的皮毛裘衣,背上挂着那柄黑色的长刀,散着头发,极为雄壮。
他将司徒宓叫到门前,搂住她的腰,将她强壮的身体拥入怀里。
“宓,你知道我们俩现在和金国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但是这次你不用去,等我的消息。”
司徒宓摇着头看向他,
“如果这份仇恨让你身陷险境,我希望就此放下它,我们应该从长计议,也许......”
“这次我非去不可,忍气吞声非君子所为!即使他们有埋伏,我也将他们全部杀死!”
白昱心意已决,出声打断司徒宓的话,翻身上马和一个背着五彩弓,穿着黑色蒙面衣的曼妙身影在一众目光中疾驰而去。
人群角落中一个矮小的身影望着白昱离去的身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随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