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扭头喊：“你们两个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甘棠和蔓阳吓得魂飞魄散，愣在那里，被钉子钉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济恒见她们没反应，吼道：“你们快去打电话！听到没有？！快跑！快点！”

甘棠猛然醒悟，拉起蔓阳向岸上跑，四下里一看，只有一个卖东西的小卖部，撒开腿就往小卖部冲去，慌张中，身上也没带钱，跟老板说了情况，老板忙把电话递给她们，蔓阳吓得话也不能说了，推甘棠去打电话。

甘棠放下电话，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救护车一会就到。”

蔓阳趴在甘棠肩头呜呜大哭起来，甘棠吓得手脚冰凉，她用手拍了拍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拉着蔓阳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济恒把祁林平着放地上，启明说：“得做人工呼吸！我试试，以前我妈教过我。”

这时，只听救护车响，甘棠和蔓阳跳起来，双手摇晃着，救护车在路边停下，几个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冲过来。

他们把祁林放担架上，抬着就跑，济恒他们也跟着跑到救护车跟前，医生说：“你们谁是家属，快上车，只能上来两个人！”启明和济恒对视了一眼，济恒说：“甘棠！你们两个快回学校，向老师报告，我们两个去医院。”

两个人上了车，救护车呼啸着绝尘而去。

甘棠和蔓阳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过了好一会儿，甘棠抹了一把眼泪说：“济恒让咱们快点回学校，向老师报告，咱们快走。”

蔓阳只顾胡乱点头，脑子混沌异常，两个人收拾东西，打车回学校。

甘棠找到辅导员刘老师，报告了情况，刘老师给校领导打电话汇报，然后向医院赶去。

伊霏听说祁林出事儿了，拉着姜芃就往外跑，她们拦住一辆出租车，往医院赶去。

刚上车，姜芃焦急地说：“他们咋去了黄河了呢？还游泳？真是气死人！”

伊霏表情木讷地转头看了看姜芃，没说话。

姜芃看了一眼伊霏，吓得打了一个冷颤，手抓住伊霏的手，伊霏手冰凉，眼睛空洞洞地看着自己。姜芃失声叫道：“伊霏！你这是咋啦？你说话啊！别吓唬我。”

伊霏不说话，一会儿，看着姜芃，竟然龇牙笑了一笑，可是，那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开，就又凝固在了脸上。

姜芃不敢再说话，到了医院，伊霏也不招呼姜芃，打开车门下去，径直朝医院急诊室跑。

姜芃付了车钱，追上伊霏，拉住她，不安地看着伊霏说：“伊霏！你没事吧？我觉得你今天咋这么怪呢？是不是你老乡出事了，你受了刺激？你倒是说一句话呀！好让我放心啊！”

伊霏呆呆地看着姜芃，好一会儿，她甩开姜芃的手，继续向前跑，姜芃追上伊霏，挽住伊霏的胳膊。

在抢救室外面，济恒和启明像是待审判的罪犯似的，坐在椅子上，两只胳膊肘拄着双膝，头深深埋在双手里。

刘老师不停地来回踱步，一会停下来，想说什么，看着启明和济恒的样子，又叹口气，继续踱步。

甘棠和蔓阳依偎在一起，眼睛红肿，拿着手绢不停地擦眼睛。

伊霏见到刘老师，拉住刘老师的胳膊，像抓住了救星一样急切地说：“刘老师！救救祁林吧，他家供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他爸妈在农村种地，就指望着他早点毕业挣钱呢。他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学呢。”

刘老师不停地点头，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会的，医生正在想办法，学校也会想办法。可怜的祁林，咋会出这事呢？”

伊霏嚎啕大哭，姜芃赶紧扶她坐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轻地说：“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你这一路不说话，也不哭，可吓着我啦！”

甘棠和蔓阳惊诧地看着姜芃和伊霏，姜芃也不理会她们的疑问，只是，轻声安慰着伊霏。

刘老师住停脚步说：“学校已经给他爸妈打电话了，他爸妈正往这里赶。”

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刘老师说：“啥事儿？我是他班主任，他爸妈还没到。”

医生摘下口罩，遗憾地说：“抱歉！我们尽力了。你们准备”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伊霏就冲进抢救室，扑倒在祁林的身上，拉起祁林的手撕心裂肺地哭喊：“祁林！你醒醒啊！你醒醒！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祁林！祁林！”

医生说：“快点！你们拉起她来！快来人！把病人送走吧。”

刘老师说：“先存放在太平间吧！等祁林爸妈来了，再商量，看看咋办？”

姜芃拉着伊霏，可是伊霏力气大得很，眼看着就挣脱了。刘老师说：“甘棠！你们两个快帮姜芃拉住伊霏，都跟着她，别再出事儿了。咱们先回学校吧，我要跟学校汇报一下，看看学校咋处理？还要接祁林的爸妈。哎！这可让我咋面对老人家呢！”

大家分别打车回学校，姜芃、伊霏她们四个人坐一辆小面包出租车。

伊霏说什么也不上车，哭着说：“我要陪着祁林，他自己在这儿会孤单的。你们不要管我，我要在这陪着他！我要陪着他！”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伊霏拖进车里。

姜芃搂着伊霏，喃喃地说：“伊霏！你看你，哭得我都心碎啦！人死不能复生！没办法了。”

伊霏再也忍不住，扑到姜芃怀里放声大哭：“姜芃！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竟然走了！走了呀！我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姜芃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滴在了伊霏的衣服上。看来伊霏喜欢祁林，这倒是让人意外，平时没见他们有啥来往呢。姜芃用手轻轻拍了拍伊霏的后背，可怜的祁林，估计他啥也不知道呢，真是残酷啊！转眼间，阴阳两隔了，祁林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忽然，姜芃只听伊霏温柔异常地说：“祁林！你听到了吗？我喜欢你！”

甘棠和蔓阳的眼泪，像泉水似的，瞬间涌出来。

姜芃搂紧伊霏，像是跟伊霏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出来就好了，他会听到的！会听到的！”

蔓阳攥紧甘棠的手，把头靠在甘棠肩上，掩面哭泣，甘棠不停擦眼泪。

只听姜芃突然语气坚定地说：“喜欢他，就说出来，人生无常，再不说，就没机会啦！”

关里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