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九曜没找到姬江觅。她进宫了。
他站在姬江觅的院子里,夜风打在他脸上,凉意突袭。
越九曜撰着拳头,心里缓缓念着那三个字“邓、梦、媚”。
一字一字,伴随着他那愈发用力紧握的拳头,在冷风中,似萧瑟,又如同炎炎野火般,灼烧得使人生怒、生怨。
今日,皇帝立妃,听是贤妃,具体的越九曜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只知道,那人在里面,陪着别人。
越九曜以为,姬江觅给他夹菜已经是用了许多耐心了。
他以为,她不会更有耐心了。
可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她会一口一口糕点喂邓梦媚。
就连宫女送来的花茶,姬江觅都拿在手中停了会儿,才递给邓梦媚。
显然是担心热了或凉了。
一众宫女俯伏在地,惶恐不敢抬头。
邓梦媚脸色也无不好,姬江觅为什么要这样细心待别人?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别人!
越九曜独自一人在椒房殿外,看着里面那两人,他忘记了自己来了几个时辰,忘记了自己在那里看着多久,躲过多少眼目。他只记得,自己像是疯了一样,不顾性命丢失的危险,跟着她连夜进宫。
冷风迷了心神,越九曜岔了会儿神,再定睛一看,姬江觅已经随着邓梦媚到了梳妆台旁了,公主俯身,手执眉笔,正为邓梦媚描眉。
越九曜愣住。
她何时会描眉了?
公主矜娇,少上妆,即便是有上妆的必要时,也是侍女给她画的。
描眉……
越九曜听见了轻轻的笑声,从椒房殿里传出来。
这地方太过安静了,人声稀少,那点儿笑声就格外清晰,越九曜在草丛边,透过窗纸看了进去。
是姬江觅在笑。
邓梦媚也用帕子掩着唇。
越九曜神色一冷再冷,他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开心,她从不对他这样笑。
他真不应该进宫,时刻有被皇帝发现他早回来,而由此被砍脑袋的风险不,这椒房殿的一幕幕,够让他心生愤怒了。
自少年起便在深山古庙中养病,一直修身养性,按着别饶话来,越九曜的性情是最好的。
可越九曜从来不知道,妒忌竟然如此噬心,让他整个人都焦躁难耐,恨不能取代在姬江觅身侧之人。
椒房殿的寝宫如此精美,最惹眼的不是华丽的装饰,富有格调的摆件,而是圆桌上那支亭亭立起的牡丹。深粉色的牡丹插在白玉瓶,端庄娇艳,雍容华贵,令人赏心悦目。
越九曜分明看见,那花滴着血。
也许是幻觉。
越九曜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皇后,就像是杀了白水镇的官爷一样,悄无声息。
夜渐渐深了,公主出宫,越九曜无声无息紧随而上,连号称皇城第一高手的尤甲都没有发现他。
越九曜打宫道穿过,突然听见细的声音,是两个女子的声音。
他留了分神,这本不该。
两个女子抱在一起,头贴头,似乎在耳语。
然而不是,一个女子在亲吻另一个的耳朵。
越九曜听见了另一女子娇声抗拒的声音,似欲擒故纵。
之后,两人厮磨在一起,娇笑声,喘息声相继传来。
如同雷滚滚,砸在越九曜头上,令他呆滞住。
他逃开那雷,独自在深夜之中,不前不后,不知所措,脑子里全是姬江觅和皇后相处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