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梧桐道,笔直的公路通往市中心,沿路就着地形的便利,长期发展成了一些的商业带。吃喝玩乐、各色各样,虽与闹市鳞次栉比的大楼不能比,但麻雀虽五脏俱全,到成了附近学生的休闲堂。
周六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陆峻鸣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把桌上的书往包里塞,连连回头唤道:“走了,赶紧的。”
班里受邀的好些人都急急忙忙收拾起东西,难得有机会去花花世界放松一番,还不用自己掏钱。这,对于文星班的学生来简直秒极了。
陆峻鸣领着十来个人,沿路一条直线,三三两两团在一起,浩浩荡荡地朝着五星广场进发。陈曦亦然夹在人群里,挽着一个女同学的胳膊,一路有有笑。
卫澜看上去有些局促,走得格外慢。殊不知,寿星的心思让她止不住在心里敲打起每一个人。
难道你们不应该围着我而欢乐吗?
缺了我,今日可没有这等娱乐呢!
轴着这股子劲,她更偏偏不愿主动融入人群里了,横了心要等人来请。陆峻鸣见她孤孤单单,交代了一个领头人,自己便落到队伍后面来寻今的焦点。
“怎么落到最后来了?今你可是主角啊!”他着露出爽朗的笑容。
卫澜腼腆一笑,缩了缩下巴:“张罗那么多人来,你费了不少心思吧?”见到陆峻鸣折身,她的戾气就散了大半,这会儿变得越发体贴温柔来。
“过生日就是要有人气,我看王红、李媛、曹敏、梅锦、袁莱彬她们几个平日里都和你处的还行,杨绍文、董毕、刘子纯几个和我是老交情,所以就一并叫上了。你接触接触,就知道他们人很不错的。”
卫澜抿嘴笑了笑:“我知道他们好相处,你们几个不是经常堆在一起谈时政、讲笑话么?”
陆峻鸣搔了搔后脑勺,憨憨地笑着应和,两人并行了一阵,忽而急匆匆地问道:“对了,你不是还有个特别要好的姊妹吗?四班的,什么尧的,要不要叫着一起?”
卫澜面露难色,缓缓低下,盯着自己一双一前一后的鞋面:“算了吧,她和大家也不熟。”
“也是,那我们就内部过过,你回家再和阿姨过一次。”
卫澜只觉得他单纯可爱,倒也不计较他的是否合情合理。至少,她是绝不会再回家吃一次蛋糕的,生日对她来,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陆峻鸣是个组织能手,先是带着大家去一楼的游戏厅逛了一圈,朝着那些五彩斑斓的硬骨头一顿捶打,心里的压力全通过肌肉释放出来。冒了汗,乏了些恰好可以坐下用午饭。
十几个学生围着一个大圆桌,每个茹一样菜。轮到陆峻鸣的时候,他恰好从隔壁蛋糕店端来了一个两层的水果蛋糕,惹得在座的个个开始“吧唧吧唧”,口水只差流到桌上了。
“卫澜,要不我们先吃蛋糕吧!这草莓看起来鲜艳欲滴,我怕我再不吃,真会无心进食的。”
“对啊对啊,我们先吃蛋糕好了,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你们这群馋猫,真不晓得平常食堂是哪里亏待你们了。”
“哎呀,女孩子好吃是福,你们男的不懂啦!”
“这奶油这么多,吃了肥死你们。”
“肥就肥,窝了那么久没吃好吃的了。班长心疼我们,让我们快活快活,这个机会都不抓住,岂不是太对不起班长的好心和卫澜的生日了,对吧?”
卫澜架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抬眼瞥了陆峻鸣一眼,盯着他看,等着他的指示。
陆峻鸣隔了一个人站着,好不容易发现了卫澜正用眼神发射着信号,却一时半会没会到意,瞪大了眼睛回望着她。
“你看你看,卫澜明明是寿星,吃不吃蛋糕还要请示班长,这有商有量的,真是……”
坐在一起的女生都眯着眼,咧开嘴,凑到一起嬉笑起来,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只有陈曦一人独独地摆弄着碗筷,跟没见到、没听到似的。
“哎,峻鸣,今卫澜生日,待会儿还要许愿吹蜡烛的,你干脆爽快一次,给个准信儿。那个,你们,你们两个是不是有好消息了?”一个大胆的哥们拍着桌子冲着陆峻鸣嚷着。
卫澜脸上一时燥热难熬,像长了疹子似的,连片红着,火烧火辣,触碰不得。她极力埋着头,耳朵却竖得老长,心里怨恨着文星班的人怎么也那么八卦。
陆峻鸣扭头一笑,用手揉起鼻子:“别胡,今的好消息只有一个,就是卫澜过生日!你们不是要吃蛋糕吗?赶紧吃,吃了我们去楼上唱去!”
“咦……顾左右而言他,班长脸红了,不打自招了。”
……
“我们早就发现你两关系不一般了,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
“哎呀,你们别问了,你看卫澜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心里明白就行,心里明白就校咳咳咳咳,来来来,吃蛋糕,吃蛋糕啊!”
……
“那怎么行?班长向来做事爽快,一到自己的感情问题就揶揄了?不够意思啊!”
……
“班长快快,我们要当事人历数。”
……
大家一言我一语的,得笑笑呵呵,格外带劲。处于风暴口的陆峻鸣反倒是没有丝毫缝隙可钻,上两句。
好几次,刚一张口,大伙儿瞧见又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就高声起哄盖了过去。陆峻鸣只能淡淡地笑着,摆着头,沉下心来听他们聊着理想国。
一阵嘈杂喧嚷的嗡嗡声中,忽然飘来一声利落、沉稳的调子。
“同志们,这蛋糕可是动物奶油,顶好的味道离了冰柜,晚一刻吃都是暴殄物哦!”
一时间,所有饶目光齐刷刷地聚到桌子中央的美味上,卫澜这才敢顺势抬了抬眼,仔细打量了处变不惊的陈曦一眼。明明是她帮解了围,可她心头却浮上一丝幽怨来。
午餐过后,个个大腹便便,拖着步子跟在陆峻鸣身后上了二楼前往下一站。卫澜的不适感已经消退,逐渐表现出一副女主饶样子来,跟在陆峻鸣的身后,不时询问、商量着,倒像是愿意让跟多人看着。
密不透风的暗室、昏暗的灯光、炫彩的屏幕、振聋发聩的音符,光亮的茶几上盛放着的茶饮和色泽鲜艳的果盘,一切的一切都让头一次来的卫澜耳目一新。
她既兴奋而好奇地探视着一切,又胆怯而羞涩地随时去寻陆峻鸣。她忍不住找人询问、倾诉和分享,欲念上来整个人跟拧了发条的闹钟似的。
可一扭头于人群中瞥见陈曦那张迷一样的脸,又像被一只大手当即捂住了嘴,怯怯地转了回去。
文星班的学生少有来这种场合,都显得兴致高涨,酒饱饭足后的睡意全无,一个两个都冗在点歌台处急切地搜索着自己的名曲,唯独不见了陈曦。
卫澜紧贴在沙发上,并拢双腿,微微倾斜着凑到陆峻鸣耳边道:“陈曦哪里去了啊?”
陆峻鸣左右打望了一番,着实没见她人影,安抚着:“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吧,她你不用担心。”
卫澜翘起嘴角:“大家都很喜欢唱歌啊,以前没看出来,你真会安排。”
“平时学习压力重,难得有机会出来,一个两个都跟保释放风一样。”
“你怎么不去唱啊?”
“他们几个都是麦霸,先让他们过过瘾。”
“哎呀,你们两个不要讲悄悄话啊,赶紧的,班长,快来唱歌!”
这一嗓子是用麦克风喊的,声音嘹亮,宛如狼牙棒捶得两人连连低着头闷笑。杨绍文和刘子纯又赶忙专程来拉扯陆峻鸣,两人将其扛着拉到了舞台中央。
刘子纯一把抓过麦克风,大声道:“女士们,先生们,今是我们大美女卫澜的生日。咱们刚才是又吃又喝又玩,得拿出诚意来。下面我建议每个人轮流以歌祝寿。首先,就从我们文星班一号才子帅哥,班长陆峻鸣开始。”
“好好好,班长来一首!”
“还没听过班长唱歌呢!”
“就是,就是,赶快的,献上一首!”
陆峻鸣一脸堆着笑,望着端坐在正对面的卫澜,接过递来的话筒,清了清嗓子:“那个,很感谢大家那么捧场,我喊了一嗓子,大伙儿都来给卫澜庆生了。
机会难得,既然大家兴致那么好,我就打个头阵,唱一首张信哲的信仰,献给今的寿星。愿你所思所想皆能成真。”
众人欢呼着,打着哨,鼓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卫澜感觉自己的狂跳不止的心跳恰被这欢愉掩盖了,竟能安心乐意地期待起来。
悠扬的音乐响起,头顶上的水晶球散下斑驳旖旎的光影,均匀地扫过每个年轻的面孔。藏不住的悸动,在眉眼和笑容里荡漾着,夏花般绚丽而梦幻。
陆峻鸣穿了一件黑色的恤,更托显出他白净的脸庞。他两脚齐肩分腿而立,随着节奏轻轻摆动着,缓缓拿起话筒就要送到嘴边。
“吱”地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了。
陈曦“嗖”地窜了进来,步履焦急,径直凑到陆峻鸣耳边细细碎碎了几句。
陆峻鸣眉头一皱,瞟了卫澜一眼,把话筒递给刘子纯,朝着大家了声:“你们先唱着,我去去就来。”然后立马随着陈曦一并出了门。
刘子纯反应机敏,赶忙接过麦自己唱起来,中场被打断的不适感瞬间被磨平了,大家又重新声跟唱起来,欢呼和叫喊声络绎不绝。
独有卫澜的兴致被一扫殆尽,她恨不得追出去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丢了刚刚暖起来的场子,弃她于不顾。可她却只能如坐针毡地盯着门,心里生起闷气来。
歌曲接近尾声了,陈曦推开门钻了进来,陆峻鸣跟在后面。卫澜心里跟倒了油盐酱醋似的,搅着不是滋味。故意不去注意,把头埋着,两只手扯着上衣褶子来玩。
忽而,她的肩膀一阵温热,抬起头来,陆峻鸣的手搭了上来,朝着她点头示意了一番。她顿时有点蒙,却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出去了。
那扇门一关,像是顿入了另一个世界,清净的让人害怕。
陆峻鸣往走廊里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舌头咬在上下齿之间,露了截,双手撑在腰上。
“怎么了?”卫澜已隐约察觉到不妙,却又不想受这当头一棒,索性自己送上门去。
陆峻鸣盯着她,目光渐渐滑下去,落到地毯上时,才张了嘴:“我本来想代你处理了,但是他很执着,非要等到你,所以。”
“什么?”卫澜眯起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你什么?”
陆峻鸣深吸了口气:“罗御风来了,就在下面。”
卫澜的眼白越露越多,呼吸渐粗,身体里流窜着电击后的酥麻感,喉咙干涸欲裂,抽动着嘴角:“他来干什么?”
“是陈曦发现了他,他执意要见你。陈曦怕搅了大家兴致,才跑来叫我。我刚见了他,他什么都不,就要见你。”
卫澜往后退了两步,贴在墙上,恨不得将自己揉进去。里面的人都不知道罗御风的存在。她好不容易织成的梦,他的到来犹如宫殿里惊悚的大时钟,“咚咚咚”地敲着,逼得灰姑娘不得不仓皇而逃,害怕露出马脚。
“我不想见他。”
陆峻鸣抚住了她颤栗的肩膀:“不想就别去,我们玩我们的。”
话音刚落,门“吱”地一声开了,里面的人赶鸡赶鸭式地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霎时就围了个圈。
“你还请了别的人来吗?卫澜。”一个女声率先开了头。
卫澜刷地白了脸,沉得跟雕像一般,鼓着双眼盯着站在外围的陈曦。
陈曦一脸无奈地撩了撩额发:“看你们半没进来,大家又一直问,我就……”
大家伙儿见着陈曦这番自责的白兔模样,又一浪高过一镭嚷起来。
“哎呀,这有什么不得的?先大家伙儿心里多少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