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去确认的时候,才意识到霍安娴是诈自己。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一双细白娇嫩的手已经在面前,牢牢得捏住了这几张纸。
“给我。”
霍安娴的声音不大,却非常坚定。宇文承知道,只要是涉及霍家的事,她都格外执拗。
“等先解决了这些事,稍后再看这些,好吗。”
“这些事皇上解决就好,我只关心霍家。”
霍安娴从宇文承手里硬生生拽出一半,听到纸张碎裂的声音,宇文承知道,阻拦不住了。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只要事关霍家,她就非看不可。
“全都出去!”宇文承一声怒吼,刚阻拦不及跟进来的人又都赶紧退了出去。
霍安娴迅速看完了这些密函,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彷佛什么信念在瞬间崩塌。眼里是惊涛骇浪,可人却如冰封一般。
“安娴,你听朕说。上面的东西,朕也是第一次见,未必是真的。或许,或许就是沈宏扬设的一个局。这样就有了你为什么要杀沈宏光的理由了,这都是他为了谋夺侯府的计谋。”
“他不是已经认罪了吗,还伪造这些做什么。你能凭空捏造出这样的证据吗?”
“你能吗?你知道上面的罪名有多大吗!他说霍家谋反。我霍家数代人守卫边疆近百年,居然怀疑我们谋反。你们,有没有良心的!”
霍安娴把所有的信笺摔在宇文承身上,借此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那些洋洋洒洒飘在空中又慢慢落下的,仿佛不是纸张,而是一把把刀。砍杀着霍家的血肉,也一次次捅在霍安娴的心上。
沈宏扬更不明白了,难道霍安娴之前真的不知情,难道名单上人的死都是意外?
不,就算之前不知道,那这些证据是怎么从沈宏光那转移到自己的私宅。霍安娴是怕宇文承会发现所以干脆当他面把这事闹出来吗。
霍安娴的怒气几乎凝为实质,整个牢房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
“为了戍守边疆,父亲一年都不能回家一次,就连祖母去世,也不能回来丁忧。每逢生日,年节父亲的位置总是空的,你们安居庙堂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个人,会想家。”
“你知道我跟母亲有多少个日夜是在担忧中度过的吗,每逢开战母亲几乎整日在佛堂里诵经。这是父亲的职责,他从来没有埋怨过,我跟母亲也没有。”
霍安娴的声音由愤怒逐渐转为低沉,她没有细说这些年府里她和母亲是何等担忧。只是她的语气,她整个人散发得气息已经让人深切感受到她的悲伤。就连沈宏扬都无法忽视。
宇文承有些心疼得想把她揽进怀里,却被霍安娴轻轻推开了。她仰头,直视着宇文承。
她没有再发怒,也没有哭泣,只是看似平静得背后,让人觉得她的眼泪都流向了心里,化为了血,流淌在身体的每一处。
不需要多余的动作跟说明,不是沈月怡的楚楚可怜,也跟周玉琴的梨花带雨不同。但是没人会在见过之后怀疑她的悲伤,怀疑她作伪。
“若不是爹死在了边疆,回来怕是就要面对这样的控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