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没想还有这些内情,按理说,师父为了李师伯牺牲至此,应该是愈加姐妹情深才是,怎么现在会闹到这个境地呢?
余鱼疑惑地看向李梦云,李梦云有些尴尬,“……我和沅哥回了北地生活,师父出去云游之后,我也想过回去看看茵茵,可茵茵不许,说我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雪月天宫,再与她来往会坏了名声,对沅哥影响也不好。”
师父倒是处处替李师伯着想啊……余鱼摸着下巴,要不是前几天师父说她曾爱过一个男人,她为李师伯做到这个地步,余鱼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喜欢李师伯了……
可看李梦云满面的尴尬,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后来我和沅哥生了女儿,茵茵偷偷来看过我一次,还给孩子带了好多东西,那时候都还挺好的,之后又隔了一年,茵茵突然给我来信,说要我回去看看她。”
余鱼点头,嗯,这么久不见,也该见见了,一年才见一次啊。
“可那时候我正好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没法去。”
李梦云有些悔恨,“等我这边处理完再要去的时候,却收到茵茵的来信,说我见色忘义,眼里只有丈夫和女儿,已经完全不在意她,要与我断绝同门师姐妹的关系……”
“……”
余鱼眼皮子一跳,师父还有这么幼稚无理取闹的时候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茵茵叫一个混蛋男人给骗了感情,伤心得大醉了三天三夜,还失足在悬亭跌破了头,差点儿破了相,休养了半个多月才缓过来……”
师父这么惨呐?余鱼一听是这么回事儿,立马心疼,急道,“那你当时怎么不去呀!师父正是伤心绝望的时候,她就与你交心,想跟你说说心事而已,你不去她当然会生气啦!”
李梦云脸上写着愧疚,“我也很后悔,可是当时确实沅哥这边走不开……”
“赵沅怎么了?病了么?”
“没……沅哥不会武功,身体孱弱,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那就一起去啊?”
“……沅哥说,不太方便。”
沅哥沅哥,当初没有师父帮忙哪有什么沅哥,不过让你回去看看而已,都不成么,尤其那个赵沅,还跟着推三阻四的,余鱼越听越来气,师父没说错,可不就是见色忘义么!
什么事儿能比师父还重要啊,师父可是为了她,一辈子都搭在雪月天宫了,就需要她这么一次,她还没出现,师父心里当然难受了!
“从那以后茵茵就不理我了,无论我怎么赔礼,她都不肯叫我师姐了,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我,要不然后来也不会冒险又帮我和沅哥这么大的忙。”
还帮他们俩?还冒险?余鱼一听,觉得师父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要不然就是上辈子欠了这俩人的。
“师父是做了什么孽啦!”余鱼不忿。
李梦云面上讪讪的:“……”
原来,那时候平王想拉拢赵沅为自己养玉未遂,又接连三次请玲珑碧落玉失败,便从此记恨上了赵沅,软的不行,想来硬的。
奈何李梦云与他形影不离,李梦云当年可是差点儿成为武林盟主的“候选人”,有她做保镖,谁能近身?
何况平王那时候正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大张旗鼓引人注目,只能派去一小拨一小拨的人手探底儿,人是去了五六拨,却缕缕失手,东西没拿到不说,还都在李梦云手里吃了大亏,而李梦云那时候没来得及去安慰余茵茵,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实在走不开,一起去的话又怕给余茵茵惹麻烦,把她也牵扯进来。
余鱼一听是这么回事,稍微顺了口气儿。
李梦云说,虽然她武功高强,但也经不住平王手下的屡次偷袭骚扰,这几次三番的上门找事儿,这就像上了脚面的癞蛤蟆,不咬人它膈应人啊,平王是被撵回了封地闲的没事儿干,手下杂人又多,可他俩还想安静过日子呢!
后来夫妻俩实在不堪其扰,就琢磨着要不然搬家吧,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避避世,远离平王封地躲一段时间,可心里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
正心烦意乱呢,这时江湖上突然大肆卷起了一件花边儿传闻,说是余茵茵与李梦云完全不往来,断绝了关系,是因为余茵茵也看上了赵沅,奈何赵沅看不上她,于是她就恨上了这两口子,扬言别让她看见这两个人,否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然也有人揣测余茵茵是怕李梦云再回来跟她抢夺宫主之位,想斩草除根,总之,没人说她什么好话就是了,大家都是等着看热闹的心态。
乍听了这个传闻李梦云愣了一下,赵沅还特地反省回忆了一阵,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啥时候对余茵茵散发魅力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传闻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平王耳朵里,这事儿平王正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办呢,总不能等到李梦云老死病死了再去劫持赵沅吧?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而江湖上能与李梦云抗衡的人又不多,余茵茵恰好是一个。还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怨,这不是正好么!
事不宜迟,平王赶紧就乔装打扮,偷偷去了一趟雪月天宫,和余茵茵如此这般地密谈了一番,二人一拍即合。
平王出钱,余茵茵出力,平王看中的就是雪月天宫出手之下绝无活口的招牌,而余茵茵也看中平王出手大方愿做冤大头的豪迈。
那一夜月黑风高,眼看着有大雨将至的趋势,余茵茵怕别人对付不了李梦云,亲自出征,带一路人马摸进了赵家大院。
平王的人已经很久不来了,李梦云和赵沅以为他终于不耐烦这个游戏放弃了,也逐渐放松了警惕,这时正等陈显娘带着孩子们回来吃晚饭呢,听到声响,李梦云不耐烦地抓起流火,又来了?她可真受够了,这帮人还有完没完了?
正要带着家里的几个下人出去跟人干仗,却被来人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没眼花啊,眼前的人不是师妹嘛?
余茵茵脸色阴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追出来的赵沅脸上。
赵沅一个哆嗦,提袖掩面:“……茵茵怎么突然来了,也不事先来个信儿,那个……吃了吗?云妹,你快来招待一下呀!”
余鱼听了挺无语,这赵沅不会是听信了江湖传闻,故意在这儿避嫌呢吧?
“其实那个传闻,是师父自己故意传出来的吧?”
说到这里,余鱼已经懂了,人无论逃到哪里都会有迹可循,只有下了地的死人,才不会有人惦记,师父是真想让他俩安安稳稳地生活,所以才替她想了这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这么说赵沅肯定也还活着了,汪小溪猜得没错。
余鱼叹口气,之前她还觉得师父是不是“喜欢”李梦云,现在她觉得,师父是不是母爱泛滥,特别想当娘啊?亲娘对闺女也不过如此了吧?还爱屋及乌,赵沅都跟着沾光儿了!
李梦云乍一听余鱼这么说还挺惊讶,随即眼中燃起希望,“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茵茵经常跟你提起我啊?她怎么说的?”
李梦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余鱼正想说没有,门突然被人从外头一脚踢开,余茵茵冷着脸站在门口,目光幽幽地看着李梦云:“你来找我徒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