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1 / 1)临临江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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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是个大晴天,天蓝的剔透,若是穹顶之上真有仙宫,也该叫人一眼就看着了。

“这儿难得有这样的天。”林霭裹着帽子口罩去赶了早市,回来时手里提溜着三大块豆腐,满怀都是菜,义山颠颠的上去接。虽然不知道林霭给义山灌了什么药,但是义山属实乖的像只大型犬,而林霭就是翻身做主,地也不扫了,桌子也不擦了,闲的直嗑瓜子。宿芥看着穿着林霭家居服围着灶台和林霭本人打转的大型犬,陷入沉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

三块白生生的豆腐整整齐齐的排在桌子上,每一块都有宿芥的脸那么大,林霭得意洋洋的在他手边那块上拍了一下:“这可不是一般的豆腐,是我逛通了整个早市,找到最结实的豆腐。”“真的?”宿芥轻轻戳了一下,软乎乎的:“现在呢?直接切块?”“非也。”林霭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先上锅蒸,蒸了再晾,这要现炸才好吃,先吃饭吧。”一幅很有经验的样子,宿芥眼睁睁看着义山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露出一个满怀敬意的眼神:

“林真的是太厉害了。”

宿芥:“???不你醒醒他根本就没见过”

除夕的白天总是过的飞快,三人扒了两口午饭,就围坐在地毯上,就年夜饭问题展开激烈友好的会谈:

“抓阄。”宿芥说。

“飞镖。”义山说。

“就没有个正常人能想到的办法吗?”林霭如是说。

“那你说吃什么,听你的。”宿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林霭的脑瓜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这些年在郑长空家吃过的饭,再看看这两个憨憨队友,沉默了一下:“要不我们看看菜谱吧。”

义山第一个举手表示赞同,菜谱对他说比较像霍格沃兹的魔药课本,使人好奇且敬畏(?),很快,他和宿芥就陷入了关于“十三香”到底比“五香”多哪八香的世纪辩论。

林霭:“我常常因为不够智障和你们格格不入。”

宿芥已经敲着桌板开始唱“小小的纸儿啊,四四方方”了,林霭按下想给她递快板的冲动,把两人从地上赶起来,一个赶去择菜,一个赶去片鱼,自己则虔诚的捧起一块豆腐,端端正正的放在蒸笼里。

宿芥搬着小板凳蹲在厨房门口择菜;义山和一条死鱼殊死搏斗;大家长林霭对着蒸笼里的豆腐碎碎念,希望它有作为豆腐箱的自觉,最好能自己给自己挖出洞来。厨房一片鸡飞狗跳。

但却是个好年。

“行了行了,凉透了。”林霭第十次把手虚贴在豆腐块上,确定再无一丝热气飘出,才端上茶几,宿芥和义山一边一个,手里握着如咖啡搅拌棒一般的尖头小勺子,表情凝重,林霭清了清嗓子:“我再重复一遍工作流程!挖完豆腐块之后,宿芥负责填馅,义山负责抹浆糊,我负责封口,我们要团结一心,坚持合作,攻克难关!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我宣布,第一届豆腐箱生产流水线,正式成立!”

我特么就该是个天才车间主任,林大明星这样想。

野坂昭先生曾说过,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就好比现在,林主任对这句话,突然就有了超凡脱俗的理解。好好的一块豆腐,在他手里四四方方的,到宿芥手里又圆又扁,到义山手里基本上就是奇行种。

“宿芥,行了,好了,这样就很好……日,说晚了!”

“Alfred!豆浆就不必给我了,自己咽了吧……”

人均蓝翔毕业的1503三人组折损了三分之一的豆腐,好歹也算小有所成。碎掉的豆腐渣堆了满满一盆,林霭感叹着浪费粮食,一边准备装垃圾袋扔掉,宿芥拦住了他:“慢着,留一点我给你们炸丸子,别浪费。”林霭惊道:“你还会做饭?你做完了厨房还能要吗?”

“我还会做一道名菜。”

“什么?”

“白菜帮炖铁锅。”女人风情万种的一撩长发,端着盆走了。

夜并没有让人们等太久,急性子的孩子点燃烟花,咻的窜入空中,带着淡淡的火药味,所有关于除夕夜的气息都活了起来,电视上主持人孜孜不倦的预报着林霭和宿芥早已知晓的节目,林霭把宿芥挑拣了半天的豆腐箱端上桌:“连盆端上来不就好了,亏你还挪到盘子里。”“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宿芥握着筷子,眼珠子乱转:“我筷子还没动,给你们分一分。”不由分说就给对面二人空空的盘子里一人添了一块金灿灿的豆腐块。林霭看穿她的小算盘.,也不阻拦,笑着纵她往自己盘子里添菜,顺带岔开义山的视线:“我给你满上。”

透明的液体将将与那手指长的小酒盅持平,这是林霭从他郑哥家顺来的白酒,义山盯上它好久了,溢出的酒气几乎化形成美人尖尖的手指,在空中勾一勾,引他上前。男人那双像猫一样的眸子透过盛着酒液的玻璃杯显得格外亮,他贴上去闻了闻,酒精的味道带着一丝甜,热热的,林霭只一个回头的功夫,那酒盅就空了。

“!”宿芥慌忙推了推他:“你别是个憨批???这酒不能这样喝,快吃菜。”“好…好…nice!”义山两眼发直,那酒火辣辣的从喉咙下去,荡气回肠一路冲上了头,好一会才缓过神了,他皮肤白,原本五分绯红,在他脸上也像十分,好像一杯就醉的厉害一样。林霭小小的抿了一口酒,去夹盘子里的豆腐,宿芥咬着唇戳了戳他:“你吃的时候小口一点。”林霭点点头,咬下了一点尖角。

不出所料,他才咬到第二口,牙齿就磕上一个硬硬的东西,林霭把它拨到纸巾上,亮闪闪的小东西还带着他浅浅的牙印。

一颗金豆子。

Au,bean.

义山也叫起来,两指间捏着一颗一样的豆子,举过头顶:“Wow! I find it,I find a lu!”熟读传统文化常识的义山同学兴奋的像收到压岁钱的小学生,几乎舞到林霭鼻尖上:“I'm a lucky dog! Wooo!”“是是是,祝你年年交好运。”宿芥按着他叫他坐下,男人嘿嘿傻笑一会,埋头去进攻那条和他殊死搏斗过的鱼。“谢谢你。”宿芥回过头,林霭那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看着她噼里啪啦放电,正是眉目含情,欲说还休:“谢谢你。”

“不,不谢。”

宿芥别扭的红了脸。

“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今天就吞金自杀了。”

“………”宿芥红到一半的脸生生退下去。

那颗金豆豆被林霭用纸巾裹的四四方方的,收在贴身的口袋里。义山果不其然的醉了,宿芥面前只有一壶度数不高的果酒,她目光清亮,耳垂泛着一点微微的薄红,怎么看也不像醉了的样子,林霭还暗叹她酒量不错,就收了残羹,靠在窗边给郑长空打电话拜年。

郑长空夫妻飞去给远在异乡的女儿包饺子,顺便见识见识拱白菜的猪,虽然不知道过程怎么艰险,但现在俩人已经能坐在一块吃饭了,也是可喜可贺。“郑哥,新年快乐。”林霭笑着说。

“新年快乐,礼物喜欢吗?”郑长空隔着电话,听到宿芥的声音,和另一个口齿不清的男声,像是行酒令,闹哄哄的,自从他认识林霭,这是第一次见他身边这样热闹,郑长空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长了一岁,越来越厉害了。”“嘿嘿。”林霭回头看了一眼,义山瘫在地毯上,宿芥蹲在沙发上,拿着一副扑克抽王八,他摸了摸贴身的口袋:

“缘分,都是缘分。”

两人又说了些过完年的工作,一夜爆红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不得不万般小心,就怕树大招风。所以给他接的通告都是郑长空亲自精挑细选之后才交给他,尽管郑长空筛掉了近三分之二通告,林霭的工作量还是翻了一倍。电话那头郑长空按着林霭的行程表读的不亦乐乎,林霭眼泪都快下来了。

窗外猝不及防响起一声轰响,不知道是哪家小孩点的爆竹,动静这样大,连车都震的哔哔作响。林霭听见宿芥短促的啊了一声,回过头,见她把手里零散的牌都扔到义山身上,头埋进抱枕里。

像一只鸵鸟。

林霭笑着挂了电话,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把小鸵鸟刨出来,又把她扔散的牌塞回她手里:“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耍赖呢。”“没有!”小鸵鸟捏着牌理直气壮的反驳:“我是真吓着了!心跳的可快了,不信你摸摸。”

林霭一愣,手便被一只微凉的小手拉住,贴在女人修长白皙,散发着馨香的脖颈上,宿芥的眼睛拢着一层水雾,醉眼朦胧的望着他:“林哥,来,你给我把把脉。”

集体供暖太特么值了。

林霭把自己身上的火都丢给暖气背锅,打死不承认问题原因,脑子浑浑沌沌好像煮在红汤锅里的脑花,就差冒泡了。

热度顺着柔软的皮肤一路烧到心里,烧的他眼底猩红,女人微凉的手仿佛是唯一的救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了,不,这已经不是友谊了,林霭的手微微一颤,缩了回来。

我喜欢她,我喜欢宿芥,我馋她身子,我下键。

“你喝醉了。”林霭垂眸轻声说。女人歪着头打量了他半天,突然极其轻佻的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长长的睫毛搔的指尖发痒,宿芥嬉笑着朝他伸出两根指头:“这是第二次喝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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