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慈恍神了很久,水沿着发梢“滴答滴答”掉在地上,最终,她还是把它穿在了身上。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挑剔的资格。
下楼时,南慈才注意到陆宅里装修的很古典,触目可及的墙面和地板,都是稀有名贵的黑檀木,深沉内敛的色调,纹理自然流畅。
昨天晚上进来的太过仓促和狼狈,现在细看一遍,果然很有那个男人的风格。
客厅里,几个佣人正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见她走下来,立刻神色慌张的散了开。
南慈给自己倒了杯水,趁着没人注意时,将一把水果刀暗暗藏在了袖子里,带回了阁楼。
阁楼里依然阴气沉沉,新换的被单上绣着蜂鸟和绣球花,也看不到任何生机。昨天落在阿维拉宫酒店房间里的东西,被整整齐齐的搁置在床尾。
南慈将刀子压在枕头底下,她不知道,如果下次陆时顷再来侵犯她时,刀尖是该冲向他,又或是自己。
从包里掏出烟点上,坐在床边,手机里只有左加妮今天早上发来的一条短信:慈啊,你跑哪野去了,怎么没回家,快点……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南慈清浅的笑笑,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五点过半,手指间回到:我很好,不用……
她的话输入了一半,手机就没电关了机,南慈随手扔到一边,吐了口白雾,木然的看着窗外渐渐黯淡的天空……
她回望了一遍自己的过去,好像从她出生那一天开始,就一直被囚禁,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自由过。
*
别山,陆家老宅。
如果将南城陆宅比作庄园,那么坐拥别山的陆家老宅就是典型的私家园林,还有历史遗留下来的细微的痕迹。
黄昏日落,更显得磅礴庄重。
如行宫般的客厅里,陆时顷坐在一把晚清的雕花木椅上,细细品着茶。
“时顷,昨天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坐在他对面的陆母钟蔷,放下手里的骨瓷杯盏,严肃问到:“到底是不是若晴?”
陆时顷眯眯眼睛,很坚决,“不是。”
“怎么可能……”钟蔷不可置信的低着头喃喃,“怎么会有两个人长得那么像……”
“很像吗?”陆时顷吹了吹浮在杯里的茶叶,嘴角挑了挑,“在我看来,她们两个,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钟蔷还想再说些什么,陆父陆成就从楼上下来,旁边还跟着陆玫,他的亲妹妹,陆时顷的姑姑。自从陆时顷掌权陆氏后,论资排辈,现在的陆成俨然已是一家之主。
他在主位上坐下,那一把古董木椅稍大一些,雕琢的图案也更加繁复,龙鳞栩栩如生,象征着陆家至高的地位。
佣人很快斟上茶水,七分,不多不少。
“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转而微微偏头,轻轻握住钟蔷的手,语气稍有缓和,“你可以放心,我调查过了,那个人真的不是若晴,决意要失踪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回来。”
钟蔷微微点了点头,垂下的眸子里,还有些怀疑,大概源于女人天生的敏感。
陆时顷放下茶杯,瓷器碰到梨花木茶几的声音里,有微不可觉的愠怒,“没想到,父亲行事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不知道一晚上的时间,您还查到了什么……”
“时顷……你怎么用这种口气跟你父亲说话……”陆成不做声,陆玫就先接了话,她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没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就站在了陆成的身后,“虽然我一直觉得裴氏配不上陆家,但叫南慈的那个女人也未必能进的来陆家的大门,我看过她之前签售会的新闻,她那一身的傲骨,还是留给她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