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水泄不通,摄政王亲自监斩还是头一遭。
“就是她啊,她一个人杀了上百条人命……”
“是个女的,长的还挺漂亮……”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人群中议论纷纷,镇远将军早就按耐不住了,“砍赶紧的,还等什么!“
侩子手看摄政王韩恪:“时辰未到啊!“
一身麻布衣的绿檀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韩恪却不敢看囚犯的方向,眼神几次看向人群。
日晷慢慢和时刻重叠接近:“到了!给我砍,多坎几刀再让她死!”镇远将军激动的站起来架势随时上去夺刀!
竹签向囚犯扔去,侩子手得令,大刀高高举起,却突然向旁边一倒,壮如牛的身躯砸向地面只听“怦“一声。他背后插着一把箭,喂了麻醉药的箭。
韩恪看向人群,是决明,他已经站在了屋顶最佳偷袭方位。下一个目标是将军。
“怎么啦?”人群惊恐“妖孽,这是个妖孽呀!”
被他们说成妖孽的女子露齿一笑,长发披散,弯曲成美丽的海藻,她明明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却平静地哼着歌,甜美清澈的嗓音,钻进每个听众柔软的耳朵。
韩恪突然看到一头野猪从巷子尽头直奔而来,发出震天嚎叫,冲散围观百姓,一跃而起扑上高台,护卫盾牌刀剑相迎,这畜牲竟然皮糙肉厚刀枪不入。
韩恪抽出随身佩剑跳过案牍飞了出去,对野猪眼睛猛然出击。野猪竟然把剑叼住“嘎嘣”一下,剑身断成两节。
“以为幻术只能用琵琶吗?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待宰羔羊停止轻唱。面目变得嚣张邪魅。长发在风中烈烈飞舞。
韩恪看清了面前的“野猪”,竟是一个人形,镇远将军?
“你!疯了!砍我做甚?!”将军怒吼着。
譞譞伸出手,侩子手歪歪扭扭从地上爬起来伸手一刀砍断囚犯绳索。然后目光呆滞看着她,仿佛是公主脚下忠实的奴仆。
“老子突然不想死了,就没人能奈我何!”女子盯住韩恪,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复杂极了,韩恪以为自己了解她,可现在知道,也许永远读不懂她的想法。女子飞身天跳下高台!
台下的民众突然疯了一样扑了上去,囚犯瞬间淹没在人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人目光空洞力大无穷围着官兵撕扯,有的下嘴就咬,韩恪下令:“不许用武器抵抗,别伤了百姓”。护卫单凭肉身拦,包围圈越来越小。只能先护住摄政王离开。
韩恪的眼睛一直在关注人群里决明的方向。
譞譞已经和决明会合,一身黑衣劲装少年牵住譞譞狂奔而去。
……
“别再回来了”韩恪在心里说。我想见你,可是我又什么都给不了你。
决明把绿檀抱下马,在十里亭换上马车,车厢里有乔装改扮衣服,决明在车外等,绿檀从帘子伸出一只手说:“帮我一下”。声音一如往常的柔顺。决明想,一切都结束了。
掀开轿帘跳进马车,本以为绿檀是重伤未愈要帮她提衣服系腰带。谁料绿檀把他叫进马车,直接点穴。
……
两个时辰后
马车上孤身一人的决明恢复行动能力,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同样的坑跳了两次。这次不知道绿檀又闯下了什么滔天大祸,算了,法场都敢劫,她既然不肯跟我走,就陪她疯吧。
一声地动山摇让马车晃了晃,决明解下一匹马向震动方奔向了出去,逃过来的民众看见决明逆向往山里跑“小伙子不要命了,山崩了!快跑呀”!
“怎么回事?“
“官兵追捕个女刺客,据说刺客偷盗了玉玺,抱着玉玺跳崖了,然后就爆炸了”!
“什么?”决明吓傻了?是绿檀?快马加鞭冲到悬崖前,御林军正在搜寻,“炸成这样应该渣都不剩了“。
……
当日
铜墙铁壁监牢里,重伤摄政王的女刺客被决明带了回来,韩恪让所有人都下去,他要单独审问。
绿檀身上缠满绷带,状态比韩恪好不到哪去。
她看着韩恪,仿佛居高临下目空一切,虽然他是主她是囚,她却高贵的如同俯瞰众生。
“打算关我一辈子?相约金屋藏娇,变成铜墙监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老话果然成不我欺~”譞譞抓住韩恪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跟前来。
“你永远是我韩恪的正妻,只要你答应不再杀人,我可以随时放你走!”韩恪感觉她拽住自己的手在发烧。凑上去把额头贴上。温度高的厉害。“我去叫御医来”她却不松手。
“你?关心我呀负心汉!”譞譞道!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想娶的人”!
“我可是惯犯,最喜欢谋杀亲夫~”譞譞的手拍在韩恪脸颊,她的声音那么清甜,说出的话却是阴毒冰冷。
韩恪看着这个疯女人,这身黄袍他并不想穿,可现在不是想脱就能脱,如果让他选择他想回到黄袍加身那天,就算扁为庶民丢官弃爵他也不会再穿上这身龙袍。
“要我的命,你随时可以动手!”韩恪说的坚决!
“韩恪,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是什么吗?假仁假义!~你的两个妾是别人逼你娶的吗?还是别人逼你入洞房,有人用刀架在你脖子上吗?”
“我是逼不得已走到这一步”。
“那你跟我走吧,去隐姓埋名游历四方~”她好像说着一个笑话,自己说着都被逗笑了,“你不能~你不是决明,他从不说谎,也没什么荣华富贵能诱惑住他!你的企图心比谁都重又不肯承认,伪君子!”
韩恪无言以对……他答应譞譞的事确实每件都没做到。
一夫一妻举案齐眉永不娶妾,现在想想真是荒唐……
绿檀一脚踹在他腹部伤口上。韩恪没忍住闷哼一声。白衣前鲜血更浓,染红了金线绣出的盘龙纹。
“滚吧,我不想见你!”
她紧了紧决明披在她身上的长袍。从前她的东西不许外人碰,她也厌恶别人用过的物件,现在她竟然披着一个男人的衣服,还是那样理所当然,韩恪感觉心里颠三倒四却说不出什么,这种情绪让他想发怒,可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辞,更何况他还有这种资格吗……
……
杀了韩恪妻儿被抓,她一心求死,永远是留下来的比较痛苦,不断激怒韩恪就是让他下杀手,“我杀了你的妾和儿子,一定恨死我了,别客气!我来给你动手理由!”
韩恪把绿檀推在墙上,却不伤她分毫,道:“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他说不上来伤心,明明应该是被宠爱至极的新生命,可他现在竟没有报仇的想法,反而有些小高兴。“他杀了两个妾是因为她还在乎我吗?”韩恪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就是忍不住想她。他心怀天下想当个好皇帝,可他也想拥有她,唯一配当他妻子的人,可两全为什么就不能其美呢?!
“这里关不住我,你知道,这本就是我家,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亲自建造,铜墙铁壁??可笑至极!”
这次她是犯了众怒了。镇远将军在边关一呼百应,接管了韩恪上京后边疆一切事物。
“你跟决明到哪一步了?”韩恪语气看似平静,可灵魂如同惊涛骇浪在挣扎。
“他比你更像个男人,我有点喜欢他了”。
“我让他带你走,镇远将军不会放过你,不斩你边疆立马会造反,我没有办法,如果你喜欢决明就跟他走,再也不要回来!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再给我些时间,等国家稳定了……”
……
“我还要玉玺!”本来就是譞譞家的东西,她要的理所当然~
“给不了。”当初喜欢她刁蛮任性真实可爱,可倔起来真是毁天灭地……
“不给?”绿檀趾高气扬道
“嗯!”韩恪点头
“老子出去自己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