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嘲天楼阁(1 / 1)乔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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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卫横驾车两日,行至于赵都长阳。

“两间客房,上边请。”

“客官,你稍作休息。饭菜一会送到。”小二的手脚倒是利落的,转而送了饭菜上楼。

“客官,您慢用。”

夜里,卫横望着长阳的街道。万家灯火,与尚京截然不同。尚京的夜总是沉闷的,仿佛也随着覃国消音了。

“公子,你看。”

就见小甲兴奋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这可是我花了好多银子,才换来的。”

卫横接过他手中的玉佩,打量了一会,“嘲天楼,这主人不知有何等的胸怀。”

“这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卫横收起玉佩,坐到桌前轻抿了一口茶,“明日去了便知晓了,先吃饭吧。这两日连夜奔波,你也累了,等下好好休息。”

听到这,小甲憨笑。便坐到对面,拿起来筷子,却见卫横还未动菜,又讪讪地放下筷子。

“吃吧,不用顾忌我。”

小甲这才无所顾忌地吃起来。

翌日傍晚,卫横只身一人信步向嘲天楼而来。

嘲天楼已点上了灯火,门外香车云集,全然一副富贵兴盛。门外站着两位白衣少年,站姿挺拔如劲松,目光清冽扫过眼前的宾客,颔首相迎。

两位侍者看着卫横虽安步当车,却显然是高贵的世子门客。谦逊地低头点头相迎,看到卫横腰带的玉佩,便将卫横引到庭院中。

嘲天楼,中央一座三层主楼,三面引出长廊连接三处庭院。后面的园林中则隐藏着几十栋精美的庭院雅阁。主楼供人辩驳古今,以酒会友。三处长廊所连接的庭院,则是达官贵人寻贤求士的场所。而后面的园林则是各国巨子,世子门阀商议密谋所在。

平常的嘲天楼,冷冷清清,远比不上长阳街道上的客栈酒楼。然而夜晚的嘲天楼,才是真正的嘲天楼。灯火通明,各地学子齐聚,都想一展风采,以博得哪位世子门阀的慧眼,实现自己的一腔抱负。

卫横是冲着后院而来的,顺利被侍者引入后面的园林中。当他踩着竹木做的长廊,踏过西洲红毡从容地走入二楼庭院时。便有一位俏丽的少女飘然而至,随后便听闻侍从说道,“公子请,小人告退。”说完便弯腰作礼而去。

“公子要茶座还是酒座?”

卫横淡然道:“酒座”

随后便由侍女领引到一张木桌前,红良木,赵国上等的木材。侍女轻抚着卫横坐好后,跪在木桌旁轻声问:“公子一人?”

卫横笑言,“一人独酌消闲。”

侍女闻言莞尔一笑,“公子清雅高志,敢问公子喜好何酒?”

“靖酒一桶,好肉一鼎。”

“请公子稍等。”说完,侍女便飘然而去。

等候间,卫横打量着庭院。长廊连接一座又一座庭阁。井然有序,错列排和。庭阁下红良木桌,香灯一盏,华明灯四盏。可容纳一到五人,曲折排布在竹林中,间或有花树相称。清雅有致,邻座间若不是哗然大论不会过于吵闹,卫横思量着究竟是何人能在赵国造就这等的华府宝地。

嘲天楼,汇集天下群贤。若是幕后之人,有一日步入哪国朝堂,必然会使天下更换一副模样。

思考着,侍女右手怀抱一桶酒,左手高举一鼎肉飘然而归,摆置好后,那侍女又拿出一盒糕点。

“公子,靖酒饮多胃寒,这桂花糕散寒暖胃,是不可或缺的美味。”

闻言,卫横笑言,“姑娘费心了。”

侍女轻轻颔首,便去开盒切肉。几下,暖糯的肉香便在庭阁下散去,带着桂花糕的香甜与酒的清香,使得别具风味。

侍女皓腕婉转,便从做工精致的木桶中带出一缕银丝到玉爵中,“公子喜爱靖酒?”

“靖地处暖阳之地,酿出的酒却是取自高山泉之寒水,虽是出自靖国,却有边关肃杀清冷之味。若夜航之舟,又有深秋铁衣之凉,令人心生惊然。”

“说起肃杀萧然,靖不如赵。”

卫横对此回答有些惊讶,惊讶于一个侍女竟也懂得大夫之间的品酒之道,却也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讶,只稍作停顿,对其莞尔一笑,“赵酒之寒在于酒烈,令人身出猛汗而觉身寒,久而无味。靖酒之寒是引淡无味,却回味久远,饮而心寒,夜航行舟孤寒伴长夜之寒。”

“小人也只是听了些闲言碎语,比不得公子这般见解。”说完,便作礼,“公子请慢用”说完比如之前一样飘然离去。

“敢问公子可是靖国人?”就见一水蓝长袍的男子手拿酒盏,立在庭阁旁。

卫横见人起身,微微颔首,“是”

“方才恰巧听到公子评酒之言,想必公子是为高雅之士。可愿与我这般凡夫好酒之人,饮上两杯?”

卫横闻言,挥手,“请坐。”

“多谢公子。”说完,摆了摆手,就见两个侍女从一旁端出些果盘酒肉。

一切摆置好后,侍女散去。只有卫横两人相对而坐。

“鄙人不才,景盛字荣。敢问公子姓名?”

“卫横字纵”

“一横一纵,好名字。”

“谬赞谬赞,公子可是靖国人?”

景盛笑着摇摇头,“晋国人。不知公子如何评价晋酒的。”

卫横闻言,微微皱眉,又做思考道,“晋酒,绵香醇厚,不似赵酒之烈,又无吴酒之淡雅。如晋国之地,软绵温暖。”

闻言,景盛大笑,“公子说的极好。”说着,便大饮一口。

卫横也饮一口,却打量起对面的人。如瀑的黑发半束,水蓝的长袍,白色的外衣上绣有竹叶。右配香袋,左佩玉珏。便笑言,“景兄可是在靖国?”

闻言,景盛喝酒的手停顿下来,有些诧异道,“卫兄如何见的?”

“靖人好左佩香袋,右佩玉珏。而且晋礼中男子不得半束发。”

“可若是巧合如何?”

卫横闻声莞尔一笑,“衣着易变,可声音难变。靖晋两地相隔不远,话语却并不相同,靖人句尾好上扬,晋人好下压。景兄久在靖国,因此自觉无异。”

景盛听完大笑不止,“卫兄细节入微,景盛佩服佩服。实不相瞒,我虽为晋人,现下却也在靖国。”

“不过是些无用之计,不值一提。”

“恕景盛愚钝,不知卫兄高就何地?”

“无用之人,不过是覃国说不上名的小官罢了。”

景盛显然有所惊讶,“卫兄之才远在我之上,不过一时失意罢了。”转而又说道,“依卫兄之才,莫说是在覃国。即便是在靖国,也配得上那仙鹤官府。”

卫横颔首轻笑,并不在意的模样。

端着酒杯的景盛,偷眸看向卫横,问道:“卫兄此番入赵,不知所谓何事。”

轻轻放下酒杯的卫横,端坐着对景盛行礼,低眉颔首,“实不相瞒,卫横此番为五国谋覃而来。”

一瞬间,四周寂寥。夜风带着河岸的湿气打在竹叶上,碎了一地的远处鸟鸣。不曾被察觉的音律话音底底落落的,如外域玄音般传来。景盛大口饮下杯中的酒,眼睛紧盯向卫横,“先生受何人所托?”

“自是那任命之人。”

“今狼困死巷,利牙尽砍,五兽围之。先生为何要做那只前爪呐?”

卫横正视景盛的眼睛,淡然一笑,“狼困矮巷,虽利牙尽断,但尚可跃矮巷之墙。”

景盛死盯着卫横,没有漏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却见无论如何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最终,景盛后撤了身子,收回了目光。

“景兄,远城不若远友。何必自损以助他人之利?”

“他人之利?”

“覃国一旦灭亡,何人最为得利?即便他许你城池万千,可路途遥远,又在他的眼下。假以时日,两国闹了差乱。一张图纸怎能说明一切?”

卫横见景盛并未反驳,继续说道,“何不留下这匹狼,让他成为自己的朋友。届时,若靖赵再因谣河起冲突,骁关内的士兵可北而东南下,与靖国同战。”

话音萦绕在景盛的耳边,他自是知道五国谋覃于靖国并不无大利,现下卫横给出绕过覃国,与其联盟夺取谣河一带,却是不得不让人心动。毕竟即使靖国同意五国谋覃,赵国也不愿放弃谣河。

骁关士兵若与靖国同战,届时赵国内外夹兵,必会大败。谣河一破,靖国势力必会大增。

见景盛有所动摇,卫横乘胜追击,“覃国虽不敌五国之军,可骁关乃不破之关。届时,从未到过骁关的靖兵怕是不知吃多少苦头。赵覃多有争端,自是知道些经验,可赵国当真在乎他人生死?”

“还请卫兄不要忘了,赵国当初如何贪得无厌地夺下谣河的。”

景盛最终俯首敬酒,“先生大谋,景盛佩服。”

卫横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两人饮酒对乐,如知己重逢。许久,景盛显然有些醉了,依立在庭阁的柱子上,诵起了靖谣。

“芙蕖蓉蓉,清露为妆。白鹤呦呦,美人在岸。”

卫横端坐在一旁,沉默的饮酒。

两人一同离开,别时景盛拉着卫横的手,说“今日与卫兄相识,如鲲鹏遇长风。明日,我定带我家公子来见你。再会!”

卫横作礼相送,转而回客栈去。

小甲早已在客栈门前等候多时,远远看见卫横,便飞奔过去,“大……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我不在,你不是更自在吗?”卫横拍拍他的肩膀,想着小甲长高不少。

“怎么会,小甲可是挂念着公子的。”

回到了房间,小甲便将怀中涂涂画画的纸张拿出,“这是今日,我按公子吩咐做的。”

卫横拿过他手中的纸,打量起来,上面的大部分名单已被划去。

“干得不错。”

本叼着半根糖葫芦的小甲,听后大喜,挠了挠头,“大人所托之事,小甲一定会做到的。”

“可是按我所说的去做的?”

“我家公子听闻大人广博大问,特意顶礼拜访。届时还望大人能赏薄面,与我家公子共谈古书诗文。一切都是按照大人所说,一字不差。”

卫横见小甲摇头晃脑说的认真,不免一笑。

见卫横对自己笑,小甲只挠挠头憨笑。转而想起今日也吃了不少闭门羹,“不过赵国人倒真是心高气傲,那个什么立不过是个驾车的,到真当自己是大人物,见都没见便将我赶出来了。还有几个,也是如此。”

“无妨,明日你且留在这,若真有人上门。你便好生招待着,万事都要谦卑。你可明白?”

小甲点头,即便心中有所不愿,但还是乖乖的听卫横的话。

“大人,明日还要去那嘲天宫?”

“明日怕是要见一位故人了。”

小甲听后,有些疑问道:“故人?什么故人?”

卫横思绪发散了一下,心中多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让小甲先去休息,“不早了,早些休息。”

咬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小甲双手抱头大咧咧地出了门。

卫横见他的走姿,变出声纠正他,“小甲,怎么走路?”

话音刚落,就见小甲放下双手,还整了整衣服,挺胸昂扬地出了门。

卫横见小甲那般的做样,却想起那日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的覃国小皇帝,却发现他与小甲这般做样有些相似。思及,卫横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另一边的胡函,一人趴在政事堂上的长桌上,看着满桌的奏折,脑袋无比的大。最终滚下了蒲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门外的戚岸听到响动,偷瞄了一眼,就看到那小皇帝在地上滚来滚去。顿时,眼角抽了抽。

过了会,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戚岸,进来!”

戚岸连忙走进去,胡函已经端坐在长桌后了。见戚岸来后,没有等他行礼,便让他给自己念奏折。

还是左相与文大人两人要不要割地求荣的争执。各个都长篇大论,各抒己见,连带着自己的同党一块进谏。

胡函听得昏昏欲睡,虽说胡函平常喜欢看历史权谋小说,可也禁不住这般的折腾。

最终,还是打断了戚岸。

“陛下,可是有什么错误?”

“没有,不过朕有些无聊。”

戚岸没有说话,只低眉端正地立在一旁听后吩咐。

胡函思来想去,便让戚岸坐在自己对面。问道,“你知道五子棋吗?”

闻声,戚岸不自主的皱眉,转而恢复,低头赔礼,“恕鄙人无知,不知此为何物。”

“我教你。”见戚岸不会,胡函大喜,便开始教他。

然后,胡函拿出自己白日画好的棋盘,开始认真地教戚岸。刚开始戚岸不太熟练,胡函玩的十分爽快。甚至开始玩的过了,谁输了向脸上贴纸条。戚岸再三推辞不敢,最终答应只有戚岸输了,往他脸上贴纸条。

戚岸白净的脸上,被胡函贴上了六七张白条。可是慢慢地,戚岸越发熟练,胡函每次都被逼入死胡同。

“等等,我不下这边。”

“好”

……

“不对,不对,朕看错了,看错了”

……

“不行,不行,朕下错了,下错了”

每次,看着耍赖皮的某人,戚岸也无他言,静静地看着胡函悔棋。最后,戚岸也懂的要对他放点水。

玩了许久,胡函找到了在大学宿舍打牌的快乐。便逗着戚岸,便下棋。一会儿问他,可有心悦的姑娘,又向他打探宫中的琐事。

戚岸被胡函问的一怔一怔的,只能半推半就的回答。

胡函却是开心的,自穿越来除去与卫横相见的几面,没有像这般的开心。

最终,两人被进来送汤的萧公公打断。那晚也因此,胡函没有看完奏折。而回到自己房间的戚岸,硬是没有睡着,想了一晚都没有想请这小皇帝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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