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逢凶化吉 一桶江山(1 / 1)紫雨千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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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邵阳府大人与沐云帆是旧识,俩人曾在西夏银州结识。沐云帆是商贾世家的贵公子,少以才学知名,精通史书音律,又好武学经书,曾拜师于辽东胡家、西域玄宗、南疆五毒等诸多名家门派。因为生性洒脱,放浪不羁,不喜欢迎来送往,也厌倦了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以及形形色色的体制束缚,便挣脱了仕途功名的羁绊,索性寄情于风月,纵横于四海山水,寻访名山大川,立志揽尽天下风土人情,结交各路英雄豪杰,实现儿时“志在四方”的抱负。

“哪里,哪里!沐少睿智无双,心思机敏,莅临邵阳,还没进城门,就破了一桩悬案,在下佩服!”说着,知州便嘱咐官差把老妪拖下,打入牢狱,先行仗棍三十!并将卖绢所得赃款还与少年。

老妪痛哭流涕,恳求宽恕,哭喊道:“大人,老妇的先夫早逝,实在是因为家里贫穷,儿子患病卧床不起,媳妇刚进门吃不了苦跑回娘家,已经无米下锅、无钱治病才不得已干出这等蠢事的呀!”沈周听见嘶声裂肺的哭声,烦躁不已,他呵斥属下道:“还不快把这败坏我应天淳朴民风的刁妇关押起来,以儆效尤!”

正当此时,沐云帆却转变态度,为老妪求情道:“老妇年过杖乡之年(花甲之年),因为救子心切,才干出违法之事,念在父母恩情的伦理以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怜悯之情,还望大人法外施恩,网开一面!”

“可是这妇人满口谎言,如何信得过她?”沈周疑惑道。

“这次应该不假。她的双手又黑又粗,满是老茧,一看就知道生活过的一直很艰难。她刚才用来包裹铜钱的皮纸,散发着一股刺鼻的中药材气味,想必定时长期被用来包裹药材,由此判断她的家人的确有人患病多日了。”沐云帆解释道。

少年一听,也拜倒在地,向知州大人请愿为老妪求情。

沈周见在沐云帆诚恳说辞的煽动下,围观人群随即躁动起来,只好对老妪从宽处理,吩咐衙役为其松绑道:“既然事出有因,受害人也为你这罪人求情,本官姑且这次就宽饶你,对此不追究,但若发现还有下次,定当从严重惩,绝不姑息!”老妪连连谢恩后,又拜倒在沐云帆和少年面前,泣不成声道:“今早老妇冒雨出门原本想为儿子上山采药,不想滋生邪念,多谢恩公不计前嫌,放老妇一马,大恩大德,唯有在次拜谢!”。

沐云帆上前扶起老妪,关切言语道:“老人家,情非得已之时才做情非得已之事,这儿有50两碎银,你快救你儿性命去吧!”说着,便从衣袖中取出银两放在妇人手上。刹时,人群中传来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老妪再次拜谢后,破涕为笑离开。少年也准备带着另外半匹丝绢和衙役递给的货钱感恩离开。沐云帆笑笑,对其言道:“今天这么一折腾,也耽搁了小伙子你做生意,你的善良和宽容必将赋予这剩下的半匹丝绢更好的价钱,大家说对不对!”沐云帆提高了声调,英武潇洒的神态更多了几分轻灵跳脱。

“对!”一声响亮的回声从人群中异口同声地发出,围观的人头更是躁动起来……

“我替小兄弟谢谢大家!”沐云帆仿佛一个收放自如的弹簧,能够随时抓住观众的兴奋点。他掷地有声地对围观人群表示感谢,并回过头对少年道:“我同样以50两购买你剩下的这半匹丝绢,作为我对应天城淳朴民风的无尚敬意,希望你能够给予我这个荣誉,让我有幸将这份敬业赠与我们深得民心和爱戴的青天知府大人!”言语中,深情款款流露,细微之处流露出的不俗才华和品位,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令众人感动不已。

顿时,四周掌声雷动,气氛热烈,更有春心荡漾的少女上前为沐云帆献上鲜花。最终,少年满怀高兴地将丝绢卖给了陆卓凡,沐云帆随即将货物作为见面礼,送到沈周身旁衙役手中。

“沐少呀,你真乃神人也,能够将我州府一出讹人钱财的闹剧演绎为‘仁义礼智让’的传世佳话,博得满堂众彩,为应天城争得了口碑呀!”沈周不禁称赞道。

回到知府,沐云帆被奉为座上客,沈周命下人沏上最上等的乌龙茶,准备佳肴热情款待。两人寒暄述旧起来。

沐云帆告之,自己打算在应天(南京,又称金陵)地带停留多日,一方面纵情山水,一方面考察商机。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洲。应天东接富饶长江三角洲,南靠宁镇丘陵,西倚皖赣山区,北连沃土江淮平原,素有‘东南门户,南北咽喉’之称,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商机广阔。”沐云帆侃侃道:“我慕名‘金陵自古繁华’而来,也想领略‘六朝烟月之首,金粉荟萃之都’的万种风情。”说着,莞然一笑,目若秋波。

“沐少,想不到,时隔多年,这块残玉您还留着。”沈周凝视着玉,一声感慨道:“您真是我命中的贵人,这片残玉又让我回到了从前在西夏做经略安抚使的日子。”

“这么好的和田软玉,我自然得小心翼翼地收留着,要知道它可是稀缺珍罕、寓意吉祥的贡品。我说过待重逢之日就是它完璧归赵之日哈!”沐云帆泯了一口茶,缓缓道:“我也不是什么贵人,只是过客。这不,我又从大人您的地盘上打马而过来了哈!”

“老爷,原来这玉是贡品,难怪沐公子说它能‘预言吉凶,映照古今’呢!”侍卫长恍然大悟道。

“呵呵,它不仅能够‘预言吉凶’,而且还能逢凶化吉呢!”沈周欣欣然道:“这个宝贝可是让老爷我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不是陆少的良策唤起‘魔咒’,我沈府的家眷恐怕已经在老爷我的坟头哭过4个春秋了哈!”说着,沈州从家中一个尘封多年的匣子里取出另一块断玉,两块断玉凑在一起,竟然组成一只“玉桶”。

自唐以来,西夏属于番汉联合政治,以党项族为主导,汉族与其他族群为辅,主要处于列强环视的河西走廊与河套地区。宋朝在河东、陕西、河北等地设置了经略安抚使司,兼任所驻州府的最高长官,但只能管兵而不具备发兵的权力,同时受其他官吏的监察和制约。

宋真宗赵恒咸平元年,也正是4年前,因为崇尚西夏的佛学礼俗,沐云帆慕名前往银州高台寺参悟禅理,登上塔顶,凭窗眺望,古城风光和塞上景色尽收眼底,且天地连接处一线黄河,又见见香火鼎盛,游人不绝,“东土名流”、“西天达士”往来频繁,兴致勃然,脱口道:“高台现慈云,观千顷悦色,尽是三空妙谛;宝寺映佛天,听晨钟暮鼓,无非一点禅机。”正巧被时任西夏五州经略史的沈周撞上,觉此人才华横溢,气宇不凡,便在谈笑间有了往来。

直到有一日,沈周气喘吁吁找到沐云帆下榻的客栈,一脸晦气,掌心摊开两块残玉,慌神道:“陆少,这回我算大难临头了!”原来,西夏夏毅宗之母没藏太后为向宋真宗表示附庸大宋的诚意,特命工匠用上等和田玉制作了一对玉桶作为贡品,送到沈府,不料府上官吏在运往汴京的途中,一只玉桶被意外打碎,一对玉桶变成了单只。

“《易经》中水代表财富,玉桶装水,即是装财,寓意“盆满钵倾”,如今碎了一只,是不吉之兆,更是失职之责,轻则被官贬,重则被免职呀!”沈周焦急道。

“恐怕比预想的还要坏!”沐云帆听后解释道:“没藏太后之所以选择雕琢‘木桶’赠给圣上,最大的寓意不是财富,而是江山,象征‘有备无患’、‘固若金汤’,如今碎了一只,不只是不吉之兆,更是大凶之兆,轻则人头落地,重则株连九族!”

沈周一听,几乎瘫坐在地上,定了定神道:“陆少,您足智多谋,见识卓越,可要救我呀!”说着,潸然泪下。

沐云帆倒是轻松,他笑着劝说沈周道:“打碎一只玉桶,不足担忧,你只管放心回京进殿面圣,只要照我说的话讲,一定平安无事,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

第二天,沈周睡上一个好觉后,满脸悦色从容不迫地带上剩下的一只玉桶,以及象牙、丝绸、酥酪等贡品重新踏上了返京的路途,只是将打碎的玉桶的另一半残玉留于陆卓凡,作为临别的赠物,待有朝重逢之日再重聚“残玉”。陆也随即离开了西夏,开始了下一站旅途。

半个多月后,在汴京的宣德殿上,沈周果断地承认了是自己私下故意打掉了一只玉桶。在众大臣无不诧异的眼光和宋真宗愤怒的表情中,他不慌不忙又义正言辞道:“为了万岁的江山,我别无选择打掉玉桶,因为‘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只有一统(桶)江山,哪有二统(桶)江山?否则,国家永无宁日,社稷民不聊身呀!”

事后,沈周果然如沐云帆所料,因祸得福,否极泰来,不仅没有被贬官,反而被抽调回江南“财赋重地”应天,经济效益和社会地位双丰收。

“说应天,道应天,应天来了个沐云帆,貌比潘安智双全,割断丝绢断奇案,巧辩玉碎解难题,出手阔绰恤民情,人人见了人人夸!”三天后,在南京这座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的古都,四处都能听见孩童们在欢畅这首刚出炉不久的歌谣。自然也包括江湖人称“鬼面神偷”燕三郎的众多粉丝---丐帮童子军。燕三郎是否姓燕,世人并不知晓,据说他在家排名老三。但是他总是一副散漫不羁、吊儿郎当、玩世不恭、浑浑噩噩的样子,加上贼性不改,这是天下有志之士都嗤之以鼻的秉性。

“我跟你们讲,那一个眼神,那叫无比的犀利;那一个阔步,那叫无比的优雅;那一个微笑,那叫无比的勾魂;那一个出手,那叫无比的……。”丐帮童子军中的家宝对着众多小伙伴,沉醉回忆中绘声绘色地描绘道,忽然,屁股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当即从地上愤怒地跳起来,转过头,还没等到他的口头禅“谁呀,我用一个笸箩问候你大爷!”脱口完毕,只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着软绵绵地描绘道:“那一个出手,那叫无比的给力!”

众多小伙伴哈哈大笑,家宝却摸着小屁屁停住了怒火,原来来自正是童子军的“头儿”--燕三郎。

只见燕三郎倚在墙角,嘴角含着一根稻草,棱角分明的脸庞,忽然冷峻起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眉如墨画,在低垂的长睫毛下,黑色水晶似的双眸,又仿佛孤傲地目空一切。“有我一半酷吗?”他低头自信满满地问道。

面对燕三郎这搔首弄姿出的模样,众小伙伴们着实怔住了,家宝先是一鄂,继而胆怯地摇了摇头。

“是吗?能在三日内红遍金陵三十二港、二十八湾,十六条烟花巷,实力再怎么样也应该有我三成功底吧!”说着,燕三郎换了一个摆酷的造型,右手托腮,目光仰视,春风从左颊拂过,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合,眼眸看上去更是漆黑如夜。

“老大,他怎么能够和您相提并论呢!”虎头急忙道。

“废话,我是问他有没有我三分之一的酷帅?压根没有把他拿到同等级别较量的意图。”燕三郎刮了刮虎头的鼻子,故做生气,温然一笑道。

“不是的,老大,他的酷帅根本不用摆,不用装,就可以秒杀众生了!”不满5岁的家宝喃喃道,语言之间,又情不自禁地开始“抒情”起来:“那一个出手,那叫无比的阔气!足足一百两银子呀,就这么冤枉买了一匹丝绢——不过,那阵势、那气场的确是无比的给力呀!帅呆了,酷毙了!”

“家宝当时只是挤在人堆里瞄了一眼,就学人家以讹传讹地胡乱夸耀,这是小小年纪见识少的缘故!”来福见燕三郎脸色不对,赶紧替家宝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当场也给高兴坏了,跟着人群看帅哥,真是越看越有味呀!”家宝一听说别人讲自己只是瞄了一眼,怕被他人嫌弃他是“年龄小、个子矮”的缘故,也着急了,嚷道:“谁说我只是瞄了一眼,我身手利索,钻到了人群前面,一路上紧跟着,直到亲眼看见他跟知府大人走进了大院,才被衙役给哄散了!”

“够了!你娃娃说他的酷帅不用摆,不用装,意思就是说你爷爷我的酷帅是摆出来,装出来的了!小心你爷爷我‘一个笸箩掌问候你大爷’!”燕三郎清俊的眉宇间透出不悦的神情道:“不就是攀知府想把金陵的地皮踩熟吗?就假借区区的一百两收买人心,这点伎俩,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老大,说的对也!作为堂堂‘少鹰派’的我们,怎么能够学那些无知女儿家,被这种小伎俩蛊惑。”年仅11岁、在孩子堆里年龄最大的锁儿,代表大家表态道:“我们坚决响应老大的号召,坚决拥护老大的方针,坚决捍卫老大的权威,坚决服从老大的命令,坚决打击和取缔一切有损于老大的形象、威胁老大的利益的不法动机和行为!”

“请大家热烈鼓掌!”说完,锁儿又带头呼应道:“老大说‘一百两乃区区小数’,我们现在就让老大满足我们区区的愿望,带我们上醉仙楼吃几桌区区的小菜去哈!”顿时,掌声雷动起来,孩子们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你们这群小鬼,‘以讹传讹’总算还是讹诈到你们大爷我头上,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摆出一套套啰里啰嗦的官话、套话——不愧是我燕三郎的门生。好!今天爷高兴,就让你们得逞一回,走,咱们到醉仙楼去感受下什么是金陵最区区的‘舌尖上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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