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眼见得他四人形势不妙,正要现身搭救,忽听这当墙外又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体型娇小的黑衣蒙面人捏着把刀自墙外翻入,悄悄往这里摸来。陶元隐约觉得这人身型十分熟悉,却又不敢肯定是谁,打眼见赵先生、孙德义一时还能撑得住,寻思:“且再看看情况。”
便见那黑衣人来至二进院门外偷偷往这里观看,只看片刻,便大步往这里赶来。院内正打的热闹,竟无人注意到这黑衣人。待得来至跟前,一名帮众才愣道:“你是谁?”那黑衣人更不答话,扬手一刀将那帮众砍倒,其余帮众见状吃了一惊,忙抽出几人围攻过来。
只见这黑衣人用刀的路子竟与孙德义相似,也是五虎断门刀。那孙德义见状,叫道:“你是……”话未说完,那黑衣人便压低了嗓子道:“不要透露我身份!”但也可听出是个女子。只见她用了几招五虎断门刀,有时又掺杂着掌法,虽然用的不伦不类,青龙帮帮众却斗不过她。
一旁掠阵的车小志啊哈笑道:“原来是个小妞,老子来会会你的粉拳。洪老哥、周老弟,咱们也下场吧?”洪老哥应了声:“好。”带着周生去打孙德义、赵先生,车小志取出把大砍刀来,直迎那黑衣人。
别看这车小志混的黑道,做着无良买卖,武功却也了得,大砍刀挥舞起来,转瞬将那黑衣人打的手忙脚乱,眼看他一刀横切过来,那黑衣人正用刀抵挡一名帮众,只好出左手嘿的声拍向砍刀刀身。陶元见她用的竟是破浪掌,这时再不怀疑,原来这黑衣人竟是大小姐曹华!这时哪里还忍耐得住?抽出宝刀,自屋顶跃下,直取车小志!
车小志正自得意,以为今晚必胜无疑,忽见个陌生人自天而降,拎刀劈向自己,那股气势仿佛魔神降世般骇人,把他吓得匆忙扯过个帮众挡在身前。陶元一刀将那帮众劈做两半,鲜血溅了周遭人一身。车小志被喷了一脸血,吓得呆了呆,叫道:“来人、来人,杀了他、杀了他!”边叫边掉头往外跑。
青龙帮众听的老大命令,纷纷不要命似的冲来。陶元哪还留情?破浪刀耍开直如切菜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霎那杀得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赵先生等人以为今晚有来无回,抱着必死之心奋战,未料来了两个帮手,后来这人更是威猛无匹,杀得青龙帮胆颤心惊,四散溃逃,登时来了精神,见周生、洪老哥要跑,喝声:“哪里跑!”赶上去一剑刺倒了周生,只剩洪老哥慌慌张张的苦斗。
陶元见青龙帮众已无斗志,赵先生等人稳操胜券,便去追赶车小志。那车小志一路跑到前院,就要夺门而出,忽见陶元追来,吓的扬刀劈过,被陶元一把夺下,再一指戳中了穴位,登时软绵绵的倒了下来,陶元将他扛在肩上,大踏步回到二进院内。
此时洪老哥也已被制服,赵先生正用剑指着他脖颈,却呵斥倒在地上不起的周生:“你这个小人,刘家、曹家都待你不薄,你竟吃里扒外,如今还有何话说?”周生眼珠子一转,对孙德义道:“孙兄,我有个秘密,事关刘家、曹家,你要不要听?”孙德义愣道:“什么秘密?”周生道:“你叫赵先生饶我一命,带我离开这里,待安全了我就告诉你。”孙德义正自犹豫,赵先生忽然手一抖,将剑刺入他胸口,令他登时毙命,哼道:“他能有什么好话?”
陶元正扛着车小志进院,猜测周生所说当是他与刘家合谋冤枉我的事,还想听他亲口说出,未料赵先生下手如此之快,哎呦一声叫,已来不及阻止。
赵先生重又抬剑指向洪老哥,这老儿脸色煞白,双膝一软竟跪了下来,颤声道:“赵老弟、孙老弟,你们看在我年岁已大,活不了多久的份上就绕我一回吧。”赵先生道:“我就想问问你,洪老哥,你一把年纪享你的清福多好?干嘛要联合青龙帮对付曹家?”洪老哥道:“我也是无法啊,那汇波堂的找到了我,叫我这么做,我得罪的起人家么?他们怎么说我怎么做喽。你们杀了我就是得罪了汇波堂,你们放我一命,我、我明个就去汇波堂去替你们说好话,叫他们再也不对付曹家了。”
孙德义骂道:“你个老王蛋,见风使舵挺能耐啊。”洪老哥又央求道:“看在咱们相处多年的情分上。”赵先生心想这老头虽说没做过什么好事,却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一辈子面玲珑,处世圆滑,否则也不能活到这么大岁数。杀了他呢,也没啥用,但饶了他呢?正自犹豫不决,忽然曹华自旁赶来,一刀攮了进去,洪老哥啊的声叫,捂着胸腹倒在血泊中。赵先生愕然看向她,曹华压着嗓子道:“这种人留着他干嘛。”将刀抽出,竟是狠辣果决。
陶元未料她杀人如此痛快,不由呆住。赵先生却未看出她是谁,抱拳道:“多谢两位朋友拔刀相助,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曹华瞥了眼陶元,说道:“我有事,先走了。”甩袖而出。赵先生哎的声,却留不住她。孙德义道:“她即不想透露身份,就由她走吧。”
陶元见她自身边走过,叫了声:“大……大侠等下。”曹华闻言浑身一颤,凝视着陶元的脸,因他戴了面具,却是认不出来,便抱了抱拳,再不停留,出了青龙帮。陶元呆了呆,将车小志扔在地上,道:“你们看着处理吧。”转身追了出去。赵先生又哎的声,寻思:“这俩人是谁?怎么完事就走?”
陶元跑出府邸,追上夜色下匆匆而行的曹华,曹华谨慎道:“你有什么事么?”陶元见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是我,阿元。”曹华啊的声,又仔细看向他脸。陶元这才将面具摘下,待给她看过后又戴上,说道:“我不方便透露身份,只好戴了这个玩意。”曹华点点头:“咱们回府再说。”
俩人到了曹府外,曹华带他来到东面外墙下,指着墙上垂下来的绳子道:“咱们悄悄进去,不要惊动他人。”陶元应了声,见她要爬绳上去,说道:“大小姐,我带你过去吧。”曹华看了眼他,道声好。陶元便架住她一条胳膊,双脚一跺,带着她呼的越过了围墙。进了院里,曹华晃悠了下,似是未料竟能如此进来,站稳后说道:“阿元你背过去,我要脱下衣服。”陶元脸红了下,忙转过身去。
便听后面悉悉索索的,片刻后曹华说道:“好了阿元,咱们进屋吧。”陶元转过身来,见她已脱下夜行衣,此时身上穿得是平常的衣裙。
俩人小心翼翼躲过站岗的家丁,来到正房,曹华带他直接来到卧室,关上门后问道:“你、你最近还好么?”陶元嗯了声,反问:“你呢?”但想她一直受青龙帮欺负,哪里会好?曹华笑了笑,转身给他倒了杯茶,说道:“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还留下来么?现在南宫家的满天下的找你,你还会走吧?”
陶元听得她温柔的声音,心都快融化了,却只能叹道:“我留下来定会给你添麻烦,就、就不留下来了。”曹华也叹口气,俩人一时相对无言。曹华忽然道:“阿元,你再留个一两天,把剩下的破浪功法都画给我再走好不好?”陶元这才想起师父的话:“总之,女子练了破浪功终究不对、不好、不妙。”便问道:“大小姐,你最近还好么?我说的是身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曹华愕然道:“没有啊,就因为青龙帮、汇波堂的事经常睡不好觉,其他的没什么呀,你问这做什么?”
陶元道:“我听师父说起,女子不能练破浪功,说练了不好。”曹华呆了呆,道:“没有呀,我没觉得什么。你师父是谁?他怎么说的?”陶元道:“大小姐,我答应过师父,不将他身份泄露,所以就不能告诉你了。他当时就说女子练这门功夫不好,具体怎么个不好,他也说不上来,只说祖上有个女子曾练过,说最后练出毛病来了。”
曹华一手拄着腿,静默半晌,最后摇头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很好。”陶元愣道:“很好?”曹华道:“嗯,自从我练了武功,就不怕他们欺负我了。阿元,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你就把剩余的功法都画给我吧。若是、若是当真觉得不好,我定会停下来不练,阿元,我没有武功心里没底。”说着她站了起来,走到陶元身边,捏着他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陶元心一软,叹道:“好吧。”曹华大喜,竟一把搂住陶元,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