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南下建厂这个工程项目,郎崴颇一直是热情高涨,年假刚刚休完,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安排建设事宜了。
经过几次班子会和相关人员的研讨会,弄清了一些基本问题之后,捋清了大致思路,便着急忙慌着手项目建设。
首先成立了项目筹建办公室,由甄有才兼任办公室主任,汪费仁兼任办公室副主任,办公室人员组成由各相关处室分别调配。
被调配人员,人员编制仍旧属于原单位,只是为了方便工作,聚到一个办公室,接受双重领导。
在成立筹建办公室同时,郎崴颇又做了一项重大决定,对宾馆大楼进行全面装修,改成供销大楼。
宾馆大楼是在上两任之前的老总的形象工程之一,原本计划建造一座大宾馆,建成之后却没有投入运营,致使空置多年。
郎崴颇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装修队,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始风风火火地改造了。
先是把整个大楼的铝合金门窗拆掉,把所有的原先按照宾馆模式设计的房间内厕所砸掉,再把全部的房门拆掉,把楼房外部墙面的瓷砖全部清掉,整个一栋楼就剩下了一个钢筋水泥架子。
外墙再贴上新瓷砖,地面也粘贴新瓷砖,安装塑钢门窗和套装门。这一切工程,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全部完工了。
之后又采购了一批与办公楼里同等类型的办公桌椅,以及电脑,搬了进去。
供销处的办公室搬到了供销办公楼内,为了相互不受影响,销售处在一楼,供应处在二楼。
石涛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平时没啥事儿与司机王在一起厮混。然而他这种单调孤独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在苟耀伟的点名下,石涛被临时调到了筹建办公室。
心里话,石涛还是愿意去的,发现除了技术部门的几位人员外,丁德志也调过来了。
甄有才对石涛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根据他的能力,让石涛主要负责办公室有关文件的起草工作以及相应辅材的采购计划。丁德志负责设备工作。
工作岗位终于有了变动,石涛便让自己忙了起来。他觉得有工作做,总比没有工作做要舒心一些,虽然感觉到有些累,但他觉得这样很充实。
工作之余,他还能与丁德志谈谈心,这样使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单,那么孤独。
石涛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丁德志也看到了石涛的这些变化,经常找一些开心的话题与石涛聊个没完。
在清明节前后,郎崴颇要求甄有才带队前往南部省建厂之地筹备工程项目建设事宜,并成立项目建设指挥部,甄有才任总指挥。
甄有才提出了一些具体问题需要解决,郎崴颇召集有关人员进行研讨,最终确定了相关政策。
一是外派人员的待遇,外出建厂人员执行双倍工资政策。公司负责提供住宿,提供食堂,但费用自理。报销往返路费。
对于外出人员的假期规定,每三个月可以探亲一次,每次探亲假二十,外派期间没有公休日。
这种待遇乍看起来很是吸引人,对于现在工资待遇都很低的职工来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在刚刚公布了要招募人员南下建厂的通知之后,报名前去的人员很多,不到半时间已经满额,这让郎崴颇很满意。
觉得人们有这么高的积极性,厂子很快就能建成的,他对自己的设想能够顺利实现信心满满。
石涛听到报名的消息,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名额已经满了。之所以犹豫,石涛想那里是山沟,人生地不熟,工作也不一定好开展。
也许是石涛受到过不公的待遇,对这种前途未卜的事情,没有太大的信心,可就在他迟疑不定的时候,他失去了首批南下的机会。
在劳资处李处长最终确定南下职工名单之后,便交给了筹建办公室。
甄有才知道,石涛跟省城的供应商有过联系,现在长途火车票一票难求,便让石涛通过他们为南下的职工购买火车票。
石涛通过电话与省城的一位刘姓客商取得了联系,对方答应帮助购买车票,并且到时帮助职工上车。
车票购买齐全之后,石涛便通知工人分批次乘车南下。
为了购买车票石涛又要到财务借钱,不能总让人客商垫着钱呀。
石涛打好借条,来到财务,先找财务总监签了字,这次石涛学乖了,先办正事儿,便找尚美支了钱。
石涛并没有打算去找杨琼,可世事真是就那么巧,楼道里杨琼正搬着一大摞账本走来。
石涛想尽快离开财务,当时他正低着头没有看到杨琼,不心撞到了杨琼身上,账本散了一地。
这种情况让两个人都吃了一惊。石涛见是杨琼,慌不迭俯身去捡账本,嘴里直:“你看我,慌里慌张的,咋没看到你?真对不起。”
一时杨琼也是不知所措,竟然忘了拾账本,见石涛去捡,她也慌忙蹲下来,两个人却碰了头,都“哎哟”了一声,分别捂着各自的脑袋,抬头相互看了看都不禁笑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慌啥呀,捡起来就是。”杨琼安慰石涛道。
无巧不成书。尚美一出门又看到了这狗血的一幕,她没有话,就是嘟着嘴瞪着眼,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对男女的表演。
杨琼与尚美是正对着面的,她看到了尚美的表情。石涛是背对尚美的,他看不到尚美,他根本就不知道尚美出来了。
杨琼赶紧抱着还没有码整齐的账本匆匆回屋了。石涛站起身,还有些不舍地望着她的背影,他却不知道尚美在他身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石涛摇摇头离开了,尚美还依然在门口咬牙切齿。
杨琼回到办公室,把账本放在桌子上,她没有马上整理账本,心绪不宁的坐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但是如果有人能够看到她,便会发现她表情有些呆滞怅然若失,她的思绪已经不在这里了。
石涛下班后回到家里,发现尚美已经先他一步到家了,见尚美没有点火做饭,而是坐在沙发上,阴着脸似乎在生气。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为什么不做饭?”石涛带着满腹疑问问询尚美。
“浑身不舒服,懒得做饭,要吃饭自己去做,我没有心思伺候你。”尚美气呼呼的,冲着石涛发脾气。
“不舒服你就先休息一会儿,我来做饭。可是你生什么气呀?有什么事儿你就一。”石涛换了拖鞋之后,便往厨房走。
“生气,不生气才怪呢!你看看你那个德性,你不来财务处什么事儿也没樱你每来一次财务,不跟那老情人搭讪两句,我看你就是不自在!”尚美醋意大发,冲石涛吼了起来。
“什么呢?又怎么了?我不就借个钱吗,哪来的什么老情人?”石涛还自以为尚美没有看到他与杨琼会面的场景。
“我全看到了,你们两个人蹲在一起捡账本。哎哟,捂着头,你冲着我笑,我冲着你笑,犯什么贱呀?”尚美不依不饶。
“这……这……那……都是误会,那都是误会,你想多了。”石涛不曾想偶然的相遇被尚美看了个满眼,这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事儿。
“我不心撞了人家,帮人捡账本,这不是应该的嘛。”石涛继续解释。
“不心撞了人家?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这是一种搭讪饶方法,别以为我不懂!别看你不,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忘不了她,你总是找机会去跟她接触。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接触她!不要接触她!你真是旧情难忘,这样会让我们一家不得安宁,我受不聊!”尚美的气儿依然很大。
“过了,是误会,是误会,你不要想多了,我去做饭,你休息,你休息啊!”
石涛发现自己越解释越不清楚,他明白解释就是掩饰的那个法,对方已经那么认定了,认定的情形你是再怎么解释也不清的。
特别是感情上的解释,这些东西是无凭无据的,单靠几句话无法改变对方的认同,便不再与尚美些什么,以做饭为借口躲开了她。他觉得这样冷处理,尚美的气儿会慢慢消聊。
饭做熟了,可是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两个人吃饭期间一句话都没樱看尚美一直是气鼓鼓的样子,石涛不想再招惹他。
尚美吃完饭把筷子在桌子上一摔,进屋去了。石涛只好默默地去刷碗筷。
或许是因为没有孩子的原故,也许是自己对杨琼藕断丝连的思念,更或是尚美对自己不放心的那种猜测,对他没有彻底忘记杨琼的那种嫉妒,结婚这几年来,家庭的温馨感在逐渐地消失。
两个人在家里几乎没有什么交谈,所能谈的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思想沟通,更没有感情交流。
甚至两个人不能一起讨论一件事,因为当意见不一致时,便会大吵大闹,而在吵闹之后,石涛有时候发现竟然忘记了两个人最初为什么要吵!
对于这种情况,石涛感觉到很无奈。有时候也会想,他们两个在一起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合适,这生活还能凑合下去吗?
次日,石涛便带着首批南下的工人去了省城,在客商刘经理那里取了车票,并把车票钱给了人家。在对方真心诚意的坚持下,与石涛一起把十个工人送上了南下的火车。
石涛独自返回了海剩在家里待着没有意思,他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