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你怎么...”李长青脸色一滞,刚才碎成几节的老张,居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空空的酒馆,莫名其妙多出来几个酒客,他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怎么会?老张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些人又是哪儿来的?
李长青有些难以置信,从他被莫名的力量打出酒馆,道现在重新进来,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
我是...见鬼了吗?
“咯咯咯——出去!出去!”
几个坐在椅子上的酒客站起身来,脸色苍白,眼珠子里爬满血丝,嘴角向上勾起夸张的弧度。
他们和老张一样,带着诡异而僵硬的怪笑,死死盯着李长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像是被一口浓痰卡住,汩汩冒泡。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何方妖孽!”
李长青眉角一横,右手猛地探入背包,抽出一柄长剑,对着离他最近的酒客,就是一剑砍去。
像这种莫名其妙,出现在凶案现场的诡异东西,一看就不是人。
长剑掠过酒客脖颈,毫无半点阻塞感,就像是斩去一张草纸,面前的酒客化作泡影,突兀消失。
李长青反手持剑,挽了个剑花,将剑身横放眼前。
没有血迹,没有粘液,就像是什么东西也没砍到。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长青微微后退两步,面前的老张和几名剩下的酒客,依旧是老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挂着诡异的笑,就那么死死盯着李长青。
似乎同伴的消失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古怪的东西...既然如此,老张,得罪了。”
唰唰唰
李长青俯身踏步,直冲几个怪异的人群中央,持剑展臂,明亮的剑光铺满四周,将几个酒客和老张全部囊括在内。
人影如泡沫幻灭。
锵!
剑身归鞘,李长青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和刚才第一个人一模一样,被他剑刃划过的人影,都像是投影一般,突兀消失,手上也没有砍到实体的触感。
太诡异了...我这是在干嘛?
李长青微微转身,将酒馆各处的景象映入眼中。
刚才老张的尸体消失不见,地上的酒渍和碎裂的瓷坛碎片也无影无踪,干净的就像是刚刚开业,一点儿灰尘也没有。
李长青的目光流转,在经过酒馆背面时,瞳孔一缩,猛地将视线锁定在两扇窗户上。
窗户边缘完好无损,紧紧关闭,下方没有支架撑起,两个支架躺在柜台后的木架上,没人动过。
李长青快步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伸手按在窗户的暗扣上,轻轻摩挲。
暗扣由两个铁片构成,紧紧扣在一起,开关完好。
“我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左边那扇窗户的扣锁...不是被我,拉坏了吗?”
“喂!蹲在地上的那个,双手抱头!”
严厉的呵斥声,震得李长青耳蜗一麻,紧接着便是四周窸窸窣窣地谈论,以及街道上汽车的轰鸣。
什么?
李长青眼瞳缩成针眼大小,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身测是一圈黄色的警戒线,面前的酒馆房门半开,贴在上面的封条被暴力扯断,酒馆内部没有光线,隐隐可以看见,地面上残留一些血红的干涸液体。
李长青茫然起身,环顾四周,身旁不知何时聚拢了一大票围观群众,他们正站在警戒线外,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
随着李长青的动作,人群一阵骚动,看着他的脚底,慌忙后退,眼中写满了恐惧。
这......
李长青退后两步,顺着几个人视线低头望去,只见刚才自己所战的位置上,赫然出现几个残缺的血脚印。
他们是把我...当成凶手了吗?
“前面那个背着黑色背包的人,再重复一边,双手抱头蹲下,快点!”
人群散开一条通道,两个身着安全局制服的男人拿着手枪,黑洞洞地枪口指着李长青的脑袋,眼色冷冽。
似乎只要他一有异动,两个人就会立马开枪。
“呵,被当成嫌疑人了?”
李长青苦笑一声,双手抱头,背对着两人蹲下。
虽说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两柄枪指着可不是开玩笑。
碎叶国携带冷兵器是合法的,安全员也不知道,哪些人会身藏利器。
要是遇到了绝活哥,近距离持枪被反杀也是常有的事。
李长青可不想被当成那种恐怖分子,虽说他确实可以团灭一个安全局小队。
咔咔两声,李长青手腕被人抓住,一副银手镯被人给他扣上,两声如释重负的吐气声,这才从他背后传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从封锁区域里出来?”
“我是顺天府太学院的毕业生,今天我接到这家酒馆老板的电话,他让我来喝酒,所以...”
李长青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一只手掌抓住他,将他从地上提起,朝路旁一亮黑色汽车押去。
两个安全员,一左一右,挽住李长青的臂弯,左边问话的身材壮硕,右边的略微瘦削,右手依旧拿着手枪,警惕打量着四周环境。
“你说什么?接到酒馆老板电话?”
“是的...怎么了?”
问话的那个一脸惊异,用眼上在李长青身上扫了有扫,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算了,等回了局里再问你。”
啪,车门闭合,黑色汽车缓缓驶出,酒馆外很快又来了两个身着便衣的安全员,他们先是驱散人群,拿着电筒进酒馆转了一圈。
几分钟后,重新将大门封上,离开了这条街道。
......
“姓名?”
“李长青,男,二十二岁,就读于顺天府太学院,历史系第七百二十三届。”
“......”
狭小阴暗的审讯室内,李长青和一名女安全员隔着张桌子相对而坐,身侧还站着一个持枪壮汉。
“你...你今天去清风酒馆干什么?”
负责审问的女安全员张了张嘴,强忍着内心的吐糟之魂,继续依照程序向下询问。
这里是审讯室,要严肃,要严肃...我是安全员,不能骂人。
“清风酒馆的老板,张默下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酒馆喝酒。”
“清风酒馆的老板,张默...你确定?”
“我确定。”
李长青点了点头,指着放在一旁台子上的手机。
“你们不信可以查查我的手机,里面应该有通话记录。”
女安全员看了眼那个持枪男性,后者点点头,走上前去,对着头顶的监控示意一番。
“你别看,我们继续。”
女安全员翻开手中的文件,用钢笔在桌面上敲打两声。
“张默,四十八岁,本为乾元国人,八年前移民碎叶,在新昌路荣华街,四百二十三号,开了间酒馆,无妻无子。”
女安全员念,抬头看了眼李长青,等到后者点了点头,继续道:
“八天前,持续两天没有开门的清风酒馆,被多人举报,说自己的亲人一直没有从酒馆里出来,后来安全局破门,发现了包括张默在内的八名受害人,一并惨死在酒馆内部。”
女安全员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底色血红的相片,映入李长青眼帘。
八个酒客倒在血泊中,他们的双眼圆瞪,几乎突出眼眶;瞳孔放大,充斥着骇人的惊惧与痛苦,似乎死前遭遇了什么非人折磨。
八个酒客四肢弯曲,在地面上摆出诡异的姿势,宛若一只只深海的软体动物,四肢破裂的血肉,如同一颗颗诡异的眼球,正透过照片,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他们五指扭曲,或是捏住一团,有的甚至被自己生生掰断,露出森森白骨。
李长青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这张照片太过诡异,他只觉得后颈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强迫着自己看完,他重新将目光投回,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下意识的,李长青视线扫过八个人的脖颈,原本匆匆掠过的眼神一下子拉直,瞳孔缩成针眼大小。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回想起刚才酒馆中自己挥剑的轨迹。
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一下被抛到暗无天日的井底,冰冷的井水瞒过头顶。
那八个人无一例外,脖颈处都有着一道利落的剑痕。
剑痕极深,动脉、气被管完全割裂,连颈椎都隐约可见。
这种剑痕,李长青很熟悉。
他家的铁人上,这个剑痕处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