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丞相将刘玉炎的死因压了下来,只说是中了瘴毒而死。在鬼市被人弄死这事说出去可不好听。皇家曾明令禁止鬼市交易,堂堂丞相之子竟然公然违反,那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况且,鬼市那边自来连皇家都管不了,自己又有多少能水去查刘玉炎的死因?
所以,打掉的牙也只好咽进肚子里了。
刘玉炎停灵三日就要下葬了。刘丞相毕竟位高权重,前来悼念的人自是不少。萧清竹和一众女眷在灵堂上守着,今日没她什么事,她只管看戏就是了。她找了个角落的地方,一边坐着一边喝茶水。
雪姨娘月份大了,刘丞相只让她在房里好好养着,不用她出来。刘夫人哀哀欲绝,她哭晕了好几次。其他女眷在旁边慢慢地劝着,唏嘘者十有八九。
而此时,最该陪在母亲身边的刘玉瑶却心不在焉。弟弟死了她固然难过,但是更重要的事还得赶紧解决。今日葬礼,很多达官显贵都会来,其中不乏皇族。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来报:“司马将军携夫人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司马杵带着刘玉娇走了进来。此时的刘玉娇已经身怀六甲,走起路来颇有些费力。萧清竹早就听说了:刘玉娇深的将军喜爱,所以一朝怀了孕,便被扶正了。
这丫头还挺能干的。萧清竹想。
为刘玉炎上了一炷香之后,刘玉娇退出了灵堂。众人闲谈之时,刘玉娇走到了萧清竹的身边坐了下来。
“刘招娣,好久不见了!”
萧清竹喝了一口茶水:“还没有恭喜姐姐,当上了将军夫人。”
“拜你所赐,刘招娣,你害苦了我。”刘玉娇的眼中闪着一丝丝阴狠。
萧清竹面无表情:“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况且,你到底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你情我愿?”刘玉娇的声音提高了一度,“司马杵那个老东西贪淫好色,几近变态。我忍辱负重,几次差点活不下来。若不是你,我又岂会过得如此辛苦?”
萧清竹问道:“这话要是让司马将军听见,你觉得会怎样?”
刘玉娇一愣,随即笑道:“你要告便告去,我现在肚子里怀着那老东西的孩子,看他到时候是信我,还是信你?”
萧清竹冷冷地说:“到底还得依靠司马将军,你真可怜。”
刘玉娇哼了一声:“可怜不可怜,咱们以后再看。刘招娣,事到如今,你我已不共戴天。”
萧清竹冷笑道:“路是自己走的,脚上的泡亦是自己打的。若无当初那一出出,何至于此呢?”
刘玉娇咬牙切齿地说:“贱人,我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我定要你一一尝遍!”
萧清竹淡淡地说:“悉听尊便。”
刚说完,司马杵就唤刘玉娇离开了。门口的小厮又来报:“庄华郡主到!”
刘玉瑶赶紧迎了过去。只见庄华郡主的双目肿的像两个桃子般,睁都睁不开。刘玉瑶知道自己这个表妹一直对自己的弟弟有情谊,见她如此,连自己都忍不住伤心起来。
庄华郡主一见到刘夫人就哭了:“舅妈!”刘夫人亦是泪眼婆娑,她摩挲着庄华郡主的手,泣不成声。
要是刘夫人知道这庄华郡主和儿子的死有脱不开的关系,会不会当场打烂她的脸?
几人正在寒暄,就在这时,小厮又报:“六皇子到!”
女眷们纷纷站了起来。刘玉瑶抬起头,只见一个英挺的身影走了进来。东方家的基因确实好,六皇子东方奇生得十分英武。他不过弱冠之年,尚未娶亲,是太子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刘玉瑶一眼就看中了六皇子。
刘玉瑶装作端茶递水的样子凑了过去。她本就生得好看,穿上一身丧服更显得别样的素净。来往的达官显贵难免多看她两眼,刘玉瑶只低着头,全当看不见。到了堂上,她一个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一下。
“哗啦”一声,茶杯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六皇子的脚上。东方奇蹲下身,去擦脚上的茶水。刘玉瑶大惊失色,她赶紧跟着蹲了下来,掏出手帕就要为东方奇擦鞋。
“殿下可曾伤到?”
东方奇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曾。”
刘玉瑶下死劲盯了东方奇两眼,嫣然一笑走开了。临走时,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丢在灵堂上的玉佩矣然不见。
看来这事儿如她所愿了。
刘玉瑶放下心来,她如同觅了食的老鹰般离开了。众人正在忙着,全部没有看到。只有无所事事的萧清竹看到了这一幕,她嗑着瓜子,淡淡地一笑。
刘玉瑶的小心思真是有趣。
刚送走六皇子,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
“弟弟啊!”
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只见刘玉媚闯了进来。原来刘玉炎死后,刘丞相也就破例解了刘玉媚的禁足。此时的刘玉媚戴着面纱,她不管不顾地趴在了棺材上,嚎啕大哭起来。论起来,这个弟弟生前对她并没有多少情谊,甚至还不少利用。可刘玉媚却一心认为这个弟弟是对她最好的人。
毕竟,她从刘玉炎手里得了不少好东西。
哭了半晌之后,刘玉媚抬起头,恶狠狠地望向了萧清竹:“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害死了他!”说着,她抽出洛水鞭,狠狠地向萧清竹扑了过去。
萧清竹没有料到刘玉媚会来这么一出。她赶忙往后面躲,边躲边喊着:“三姐姐你疯了?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害了弟弟?”
“是你,就是你!”
刘玉媚不管不顾地抽了过去。她并无证据,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出自己的气,自己的毁容之仇,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洛水鞭打得又快又准。萧清竹张皇失措地躲避起来。在众人眼里,萧清竹似乎惊慌逃窜,毫无章法。实际上,依托高超的身法,她既可以装的一点功夫都没有,还能不让洛水鞭抽到一下。
此时她的修为与刘玉媚已不可同年而语。
刘府的人看到这一幕则在心里暗暗称快,刘丞相知道刘玉媚是胡言乱语,但他总是觉得,这些灾祸应该都是刘招娣给带来的,因此并不加以阻拦。刘夫人更是心中称愿:这臭丫头给她添了多少堵?抽死她才好!刘玉瑶为了表现自己亲和的形象,一叠声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然而她却只是喊而已,连脚跟都没有挪动一下。
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呢?萧清竹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