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尾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果必有因。
何人没有未来?死人。
虞尧臣猜想自己的穿越有可能就因为这条消失的“未来”之尾。
而“过去”,虞尧臣觉得和穿越而来的这个身份有关。
同名同姓不说,爱好性格也相差不多,这就有点蹊跷了。
还有原主信上所说与实际并不相符之处……
此“过去”之尾,亦因此脱落吧。
如今,唯有“现在”一尾还未消失。
它,又有何神异之处呢?
虞尧臣把诸多未解之谜,尽情丢诸三狐铃身上,便都解释的通了。
“救命恩人,还请回耳吧。”
说罢,虞尧臣轻念一声“小”,便将之送回右耳之中。
这般宝贝,拿手拎着、拿布包着、放怀揣着,他总觉得要提心吊胆,吃饭不香。
还是回耳朵里呆着最为保险。
年轻的管事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张大了嘴巴。
他惯爱听书,尤爱西游记。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有根棍棒,名曰“如意金箍棒”,这根棍棒可随主人的心意变换大小,乃是东海龙宫里的龙王老儿用来治水的法宝。
霎时间,老爷的形象就在他心里拔高起来。
“老爷莫不是那大圣的徒子徒孙转世?不然怎么也有这般本领。”
他这想法一出就似落水的石头,直往心里沉啊,使得他恨不得马上跪拜下去。
毕竟传言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就在此时他却见自己老爷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道:
“嘘,莫要声张。”
“老爷莫要紧张,小人定守口如瓶,不将那些妖怪的徒子徒孙给引来。”
“?”
虞尧臣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好像懂了什么似得管事。
你到底懂了什么?
——
这日,热闹非凡的长清县迎来一行风尘仆仆的客人。
若放在别县,外乡人的到来一定引来民众的驻足围观,可在长清县,这却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小小的长清县也因为高僧的存在而闻名遐迩。
“这风光景物还和昨日一般,看来世间不会因为谁的消失而带来改变。”大师感慨万千。
在进县的时候,虞尧臣已经将三狐铃取出用红绳拴住挂在脖子上,所以大师方能看见故乡景物。
“不知寺内的光景是如何模样,我死后弟子们如何将我安葬,我抄写的经书是否被保存完整……”
大师对左右喧哗置若罔闻,只心心念念于佛寺。
虞尧臣心领神会,朝侍从们说:
“李管事,你去找家客栈,其他人随我去佛寺。”
李管事点头应道:“老爷用不用找一个向导?毕竟我们也不知这佛寺居于何所。”
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建议,虞尧臣刚要开口应允,就听老和尚道:
“不必如此,贫僧心中自有方向。”
虞尧臣这才想起来,老和尚是一个本地人。
当即回绝管事,和诸人马不停蹄地上路。
长青寺居于山上,一行人在老和尚的指引下很快就寻到了山下。
山下有市——商贩吆喝叫卖,百姓挑担往来,好不热闹。
于此再西行百十步许,便能看见通往上山的小路。
阶梯之上,青绿之间,一座隐于云雾之间的庙宇映入眼帘。
虞尧臣驻足于此,却见一老汉在驱散着要上山拜佛的访客,不禁生出困惑之情。走近一听,才知道原委。原来,这长青寺因为明天要举办一场法会,所以今天不向外开放山门。而山上的僧人便让他在此拦截上山访客,并道之原委。
“明日的法会可是那神佛之徒的高僧所举办?”
被拦住的书生问道。
老汉口干舌燥,却也眉开眼笑:“正是,正是。”
听见此话的虞尧臣大感荒谬,忍不住驳斥道:
“老僧已死,何来举办法会之事?”
在三狐铃里的老和尚闻言却若有所思。
老汉听见声音,抬眼望去,便看见一位身着锦衣的富家公子。
老汉冷笑一声,起身说道:
“这位公子休要在此信口雌黄、胡言乱语。高僧乃天上神佛之徒,命数由天所定,由地所裁,岂是说死就死?近日以来,寺里法会不断,香火通天,全赖之高僧仁慈,救黎民于水火。”
一旁的书生也合扇而道:“这位兄台小心祸从口出。”
虞尧臣见事有蹊跷,也不硬犟:
“适才小生唐突,听见些闲言碎语便信以为真,冒犯了高僧,还请大家不要怪罪。明日法会,小生定要亲自瞻仰高僧真容,当面道歉。”
说罢,虞尧臣也不理他们摆腿就走。
客栈里,虞尧臣让侍从们回房休息,自己则将三狐铃摆在桌上,说道:
“大师可明白其中隐情?”
老和尚道:“贫僧并不知道这其中是何误会。”
“大师可是神佛之徒?”
“世人所见,未必为假,世人所传,未必为真。贫僧生死病老无从避所,又怎会是神佛之徒呢?”
虞尧臣叹了一口气,他可不记得蒲公笔下的《长清僧》有这般剧情,看来这就是所谓“蝴蝶效应”了。
因为自己的到来,所以导致了原来的故事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是好是坏,尚未可说。
“只能到明天法会之时,再做判断了。”
虞尧臣说着又想起来一件别的事情:
“大师,还未问你,这铃内世界是何模样?”
“初来时,寰宇之内黑暗无比,无月亦无万物。后来,贫僧见东方升起太阳,才知道自己身处于山中一座无名寺院里。”
虞尧臣早有猜想,经老和尚这么一说更加确定:
“看来这铃内世界是随心之变化而变化。”
他又想起老和尚在未入铃前的浑浑噩噩,顿觉古怪:
“或许还有给魂魄栖身之妙用。”
老和尚肯定道:“此地确有安养魂魄之妙用,贫僧每次从梦中醒来,都觉得精力更甚以往。”
“真是个宝贝。”虞尧臣拍手大笑。
“此物用之正则正,用之邪之邪。施主切忌用之为非作歹。”
虞尧臣:“小子醒得,多谢大师提醒。”
他倒没有去想用这宝贝做坏事儿。
他心里想的是:
“这聊斋世界,女鬼,狐妖,多是凄苦良善之辈。此物恰好能给他们容身之地,岂不美哉?”
他想至此,又小心翼翼得看了三狐铃一眼,心虚道:
“大师现在可能听见小子心声?”
“不能。”
虞尧臣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话给老和尚听到还不得觉得他离经叛道啊?
毕竟,哪个正常人去找鬼玩啊?
……
“大师,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