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让虞尧臣起身,继而说道:
“法不轻传,做我弟子有三件事不能做。第一,不可危害苍生,第二,不可私传法术,第三,不可与同门内斗。你可听明白了?”
虞尧臣拜了一拜:“弟子醒得。”
“嗯。”老道笑了笑:“既然入我门庭,不可不知祖师名号,我三清观祖师雅号‘舍仙真君’,名唤‘蒲鹤寿’,是济南府淄川人士。祖师本为一落第秀才,后因文才得天庭神仙赏识特赐道宝,这才拜入崂山一脉。传至今日,已有百年,轮到我,已经是第五代了。为师名唤‘徐文清’,正是本脉第五代掌观。你还有师叔一人,名唤‘武基’,已去人间远游。你既然入我门下,就是崂山古法派第六代弟子。你当谨记,切不可忘。”
舍仙真君……蒲鹤寿……第六代弟子。
虞尧臣将这些牢记在心。
他突然想起来一事,必须言明:
“弟子在红尘中尚有家世,不知……”
听到这里,老道呵呵一笑,说道:
“这又何妨?我脉习古法,不忌婚娶,自无禁避。祖师未入崂山前尚有家世,又岂能一剑斩去?本山丹修,法传全真,自然要守这戒律,我等古修却不必理会。”
“如此便好。”虞尧臣原本提着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老道笑道:“我观你修行日夜勤勉,想有一定火候,便传你一门大法术吧。”
“大法术?”
“古法有道:天上神通三十六,地上法术七十二。神通之法就算神仙尚且难懂,我辈凡夫俗子岂能修得?不练天罡,可练地煞,这法术七十二门就是人间最大的‘神通’,其余小术全为附会。本脉从祖师那传下‘地煞七术’,分为——取月、嫁梦、移景、符水、追魂、星术、搬运。其中四法丢失,如今还剩下取月、移景、星术三门法术。你想选择哪一门?”
虞尧臣听完,心里范愁,这三门法术样样听得都好,却也样样都不了解,实在难以抉择。
取月,想必就是刚才师父所展现的那手段。
移景,听着像是移动景色?
星术,毋庸置疑就是观星之术,也就是诸葛丞相的夜观天象了。
取月、移景,应该是幻术,而星术就是观天时,测命运。
虞尧臣抬起头,发现师父含笑看他,并没有出言解释的意思,看样子是要让自己选择了。
道家注重缘分,选到哪个就是哪个的缘分。
既然从别人身上得不到答案,那便只有自己寻找答案。
虞尧臣心里将三门法术好好比较了一番。
按理说,星术应该是最合适的,毕竟算前途,知后路……可虞尧臣却对这个不感冒,他喜欢歌颂星星的美丽,却不愿意去知道一个个星星在哪。想到这里,虞尧臣已经将“星术”这一选项从心中否决。
移景,移动景象,应该是地形类的幻术。
取月,移月现壁,应该是视觉类的幻术。
虽说都是幻术,但之间却是千差万别。从心来说,虞尧臣是喜欢取月法术一些的,毕竟这是他亲眼见过的法术,不像移景一般全凭自己想象,虚无缥缈,毫无根据。
虞尧臣不是犹豫不决之辈,心中有了偏向,便立刻开口道:
“弟子选择取月之术,还望师父教授。”
老道哈哈一笑:“你选的不错,师父我虽说三法齐会,可唯有此法最精。”
“跟我来。”老道站起身来,一拂尘将门吹开。
虞尧臣紧忙跟上,心中喜道:看来我是选对了。
外面月明千里,大地宛若一滩银水,好生亮堂。
“我传你这套法诀,可要记在心里。听好!月照九江,九江映月,天……”
老道的声音铿锵有力,音色十分的清楚。
这法诀共三百余字,虽说都不生僻,但虞尧臣还是记得勉强。
老道见他眼珠转的飞快,笑了笑,轻轻的用浮尘打在他的脑袋上。
“我记住了!”虞尧臣瞬间生出一种能将法诀倒背如流的感觉。
老道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此法修炼犹如天狗食月,需大快朵颐。你看天上这明月高悬,甚是皎洁,待到法术修成后,天地就是暗淡一片,绝无光芒。今日十五,正是月圆之时,还不快坐下修炼。”
虞尧臣听到教诲,立马坐下,背诵口诀。
“月照九江,九江映月……”
虞尧臣一字一句念着,起初念的很慢,就像是朗诵,逐渐快了,就和和尚念经似的。
“学什么不好,学秃驴?”老道气狠狠的将浮尘打到了虞尧臣的头上。
虞尧臣顿觉一种玄妙之感,念咒的速度慢了下来,渐渐像是唱歌一般,抑扬顿挫。
随着他念咒,月亮的一部分光华被他吸入口中,天地瞬间就暗了几分。月华从喉中一滑而下,与腹部凝聚的暖流遥相呼应,自然的就被接引、凝固。逐渐圆滑、成型。一丝丝月华前仆后继,被凝练成月牙的形状,这还未完,月华仍在把它填满、补充,直至无漏。但就在虞尧臣要一鼓作气的时候,浑身上下忽然一痛,继而麻木。
睁开眼,停止继续念咒,这股痛感才消失。
“修行不求急功近利,需要稳步前进,贪功冒进是一忌讳,稍有不慎便容易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你身体感受到的痛楚,就是魂魄所发出的警告。修炼到这时候,就要适可而止了。
你这次的修行还算不错,已经初步领会到了法术的门径,今后的修行,便是按部就班了。”
虞尧臣听到此话,抬头望向天际的月亮。这才发现,原本盈满的月亮已经被他吸的少了一块,散发出来的光亮也不如以前。
虞尧臣有所感觉。
天上的月亮并非消失,而是被自己一口口吃进肚里。
当然,消失的并非是宇宙里的那颗,而是人心中的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