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坐在一旁的门廊上,她的名字我问了也不说,人挺奇怪,她只说自己是被卖到宫里当的下人。古代女人的地位很低,买几个丫鬟也属正常,我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只是对的身世比较同情。
我就当算她是小朱,毕竟她二人长的一样。
说起要去冕国,我只能谎称自己在冕国有亲戚,为了逃难投靠亲戚,理所当然讲的通。
不过当我说起冕国都城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张兄弟,你说自己在莽城有亲戚吗?”乌将军的脸色有些奇怪,经他口头讲述我才知道冕都的名字,看他的表情,我明白,可能他们从没去过哪里,这也不稀奇,有四象仪这种逆天的法器在,平常人根本进不去的。
我问,“莽城怎么了?”
“张兄弟不是开玩笑吧?”乌将军瞪大眼睛,“你知道莽城所在?冕国向来神秘,知道那地方的人,只进不出,传闻说,那地方是阿鼻地狱,只有死人才待的地方。”
鬼才信你,我又不没去过,我就从哪过来的。找不到回去的线索,我只能到过去的莽城碰碰运气了。姬胥花了大把的力气,又征用了那么多的人手,只进不出倒符合现状,否则,出去的人就会告诉他人姬胥的秘密,所以传闻莽是额鼻地狱,一点都不奇怪。
我说,“莽城不是你们想象中得那样,里面有活人,不过想出来比较困难罢了。”
二人见我这般说,也无从查证,只好就此作罢。
小朱也想出城,不过,她肯定不会跟我去莽城,她坚信莽城是鬼城,她们古代人迷信,对传闻深信不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没法说服她。
带她去莽城是我的想法,假如到了哪,她能够回忆起过去的事,哪就好办了,两个人在一起想法子,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强吧。
住了几日,蓟城内的皇榜就发了告示,说都昌意图谋反,被判了斩立决。
他一死,燕国恐怕真的就要变天了,他的一众党羽,作鸟兽状跑的跑杀的杀,所谓树倒猢狲散,文安进新相府当了门客,乱道中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还真的没讲错,他要是不站在太后一边,恐怕也会跟都昌一个下场。
三人中,我和小朱算是死人,乌将军是被全国通缉的要犯,他不敢随意露面。
我和小朱当然也不能大意,都昌当年的眼线众多,料想太后应该接盘了都昌的整个监视系统,大摇大摆的出城,只会惹麻烦上身。
还是乌将军有办法,在穷人区里他有几个亲信,做药材生意的,每隔几月都要到城外去走商。
战国时期所谓走商,最多也就在附近的几个城之间来回跑。药材的价钱全国不统一,有地方贵,有地方就便宜,大城因为竞争者多,所有的药材降价卖才会有人买,你要卖的贵,别人就会去其他的门店买,货比三家,在任何时候都管用。
小城不一样,可能药材铺子独此一家,这家不买,你得跑上几十乃至上百公里去其他的地方买药,若是病情严重,那不就耽误时辰吗?所以,跑商的人喜欢去偏僻的地方做买卖,价钱高了不说,还有人愿意跟你做交易,其中,或许还能在其他城买到你需要的,又便宜的商品,这叫双赢。
我和小朱扮成两个卖药的伙计,推着药材铺的车,赶到了城门口。
小朱紧张,推车的手都在抖,我握着她的手,让她放松。“不要紧张,又不说做贼,人行事做到问心无愧,半夜也不怕鬼敲门嘛。”
我这一说,她就放松了。她身材比较瘦小,走路的姿势也改不了宫里的习惯,干脆,我就把他抱上了药材铺的车,她先是挣扎了几下,见我是好意,就没有嗔怪的意思。
知明理的人比较好打交道,但守城的兵丁就不一样了,他们凶神恶煞对车是翻来覆去的找,小伙计拿了孝敬钱也不管用,最后还从车上拿了一部分药材才算完。
一名兵丁拿着丝制的绸子对我的脸看,看了老半天,才挥手让我过去。我清楚看见,他手里拿的是乌将军的画像,画的比较细致,应该是宫廷画师的手笔。
总算出了城,长出一口气,小朱胸前憋着慌,她是女人,兵丁查起来更麻烦,只好用布裹了胸,压得很紧实,兵丁检查的时候虽不会搜身,简单的肢体接触还是有的,万一碰到胸部,那还了得,不就露馅了嘛,她呀,话也不能说,还是那招,当哑巴。
我跟她脸上涂了些蜂蜜,点了些黑墨上去,看上去满脸的麻子。
最难藏的是剑,真不知道该往哪放。这把剑幸好没被其他人发现,刚开始藏得时候我也不是那么草率的,把丢进了一条水沟里,时隔一年多拿出来依旧如新,铸剑的干将真是不简单,虽说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干将造的。
我把剑藏在了推车的横梁上,横梁挖空以后塞进去,用木板重新扣上,再刷漆,外观上没有差别。
走到城郊,我们才敢放松,药材铺的伙计留下一辆独轮车,就算是交通工具了。没有马匹想走远是不可能的,只有想个办法,办法自然有的,我早就想好了,此去莽城路途艰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走水路。
进大山还有野兽,走水路不同,人舒服,野兽也少。
小朱一个人不知该去哪,她是被买进宫的,早就不知回家的路,再说兵荒马乱,找到家也找不到人。我寻思先做木筏上路,到时候找个集镇就把她放下来,之后就各安天命吧。
我想带她去莽城,可她不肯,如果她愿意跟我走,一路上也不至于孤单嘛。
古代女人能做的事较多,可在宫里待惯的人,只会烧茶递水、洗衣叠被,粗活能干,干不了多少重活,跟农妇不能比,小朱长的细皮嫩肉,我也不好意思麻烦。
他娘的,我从考古出来反倒学会了不少生存技能,生火做筏子都我一个人活了。
就这样,过了三天,总算造好一艘简易的木筏子,干粮和水是够得,商队留的粗粮太难啃,只能用唾液慢慢泡软才能下咽。
我躺在木筏上仰望满月星空,惆怅感和困意同时夹杂其中。
看小朱背靠着小帆,不知她睡着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