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
上坡路段,封腾空有些喘气的奔着,在他的前头奔着的是一只身如轻燕比松鼠大上一些却比兔子小上一些的灵宠。
“核仁,慢点。”
因为跑得有些急有些久,他喉咙因为长时间的和空气中的气体碰撞而有些发干,说话时那嗓子有些沙哑。
核仁跑时跑得肆意,不顾身后的人,但也有时会急刹车,停在路边等那人不缓不忙的跟上,
直到上了山顶。
封腾空在山顶的石块上歇了会脚,核仁便在他面前跳一跳的,后来直接跳到封腾空脚边扯了扯他的衣服,
核仁的齿很锋利,虽然没将他衣服给扯破,但他知道即便在他面前的是最硬最厚实的墙体,只要它愿意也会被它啃出个窟窿来,
封腾空觉得自己的衣服随时都有可能在自己眼前支离破碎,他起了身将衣服从核仁的空中夺回,跟着它走进了林子,走时还不忘整理那被核仁扯过的衣角,
那是学院发的院服,一人只有三套,一人只有两次补发的机会——留级。
封腾空不可能留级,但也不会补衣服,所以学院里像他这样的人是视院服堪比性命的,
当然不含意外。
核仁奔到一个深洞处,看了看洞中发现空无一物便继续向前奔着,
“唧唧!”
封腾空看见,在核仁跳着的方向的那边,有一人正昏迷着,而他旁边正站着一人居高立下的看着,眼中透着不明的阴戾,
那是今日欢饮目光停留的那少年。
“学弟怎么在这?”
封腾空走近,看清了少年的脸,一双眼大的不像样,配着他那如樱桃般的小嘴让人觉得有些失真,这眼这嘴不应该是长在男子身上的。
“我看到这有人昏迷了就过来看看。”
少年将手往身后一摆,封腾空看到那少年的身后又一灵器在那一瞬间隐匿了起来。
封腾空没有做声,而是蹲下身子想给那昏迷的人检查,
黄昏照耀的地上映出一个影子,一个有些浮躁的影子,
封腾空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在哪影子快要触碰自己那短小的身影时出了声,
“学弟过来搭把手。”
“好。”少年走到了他面前蹲下了身,做做样子的学着他给那人检查。
看着那人身上的伤受封腾空看出伤挺重的,这人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不过因为自己不清楚情况,而且受伤之人在学院风声不怎么好,而伤人之人又貌似同言欢饮相识,因此他选择了不问。
“就这。”
正当封腾空打算让少年同自己一块将人抬下山时,缪秋洁和言欢饮也上了山,
此刻,西边的空中渐渐的被橘阳笼罩着。
封腾空二话不说的拉着少年躲了起来,将那树下之人留在了原地。
言欢饮缪秋洁二人正站在一个猎洞旁。
缪秋洁探头看了看猎洞,伸出手指着猎洞看着言欢饮,
“就这。”
猎洞约莫有三米深,一米宽,洞底及璧上都有不少血迹,她就是在这洞里发现,
只不过那时洞底的血迹不多,洞壁上也没有,即便当时有只是她未注意,但可以肯定的是没这么明显。
言欢饮提了衣裙蹲下了身子,伸出食指触碰了那带血的土壁,
手指那从壁上沾来的血迹有些湿润还未干涸,并夹杂着一股血腥的气味,显然是刚有的。
“诶,这多脏,欢饮你干嘛呢。”
见言欢饮面不改色的伸出手去弄那土壁上的血迹,缪秋洁连忙将帕子从袖口中抽出,替言欢饮将那带了残血的手指擦了干净。
言欢饮对缪秋洁报之一笑,自从二人再次碰面,缪秋洁就对自己百般照顾。
正在她想说没事时,言欢饮的目光便被前面的老树给吸引了过去。
“缪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
言欢饮看见,在前面那百年老树下有个东西躺在了那,貌似是个人。
二人走近时,发现那是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袍的男子,他身上的衣袍正是今日正午学院发给她们这群新生的校袍,但他那本洁净的衣袍已是破烂不堪。
那露出的肌肤已布满伤痕,犹如被兽类给抓过的痕迹,但细看却又能发现端倪。
这是来学校的第一天就被人教育了?
言欢饮伸出手摸了下那人的脉搏,确认是否还是活着的。
“醒醒,醒醒。”
她走到那人面前,拍了拍那泛白的脸颊,
那紧闭着的双眼十分的细长,只是即便她再怎么拍有未有一丝便化,
言欢饮暗想这人看样子是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了。
此刻西边的太阳已然仅剩下余晖,余晖照着的林子开始有些泛着阴冷,这冷并不只让她觉得物理冷,而是冷得有些令人心生恐惧,
见那人怎么也不醒,言欢饮知道只能靠她和缪秋洁将人带下山了,毕竟这里再在这待下去非得出个事,
言欢饮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随身携带的琉璃瓶中的药丸给他喂了下去。
“欢饮,那是你的救命药。”
看着言欢饮眼都不眨一下就把药给那不知姓名的人喂了下去,缪秋洁急得在地上跺脚。
言欢饮身体虽然没有先前那么脆弱了,但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那护心丸可是救她的命的,因为药材难寻,可就只有那一瓶了。
然而,当事人却完全不把这药当回事,气死她了!
“是的。”
言欢饮忙着给那人检查伤口,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她将那人受了伤的地方做了个简单的处理,又替他理好衣衫,准备将他从地上弄起来时,转头看向身后那气鼓鼓的缪秋洁,向她招了招手。
“缪姐姐,搭把手。”
缪秋洁负气将手搭在一起,脚一剁地便转了个身,眼里尽哀怨,仿佛用的是她自己用来救命的药。
“要救你自己救,我可不救,气死我了!”
言欢饮起了身,走到缪秋洁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撒起了娇。
“缪姐姐,我的好姐姐,就搭把手呗。”
缪秋洁望了眼那快要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她淡淡的道:
“不搭。”
她那露着嫌弃的眼神挡不住那宠溺的柔光。言欢饮知晓她只是有点负气,便再一次的扯了扯衣袖,最后直接将人拉到了树下。
缪秋洁终究是拗不过她只得同她一同将人拖下了山,她不想让那一枚药浪费,也不愿意看到言欢饮因为疲累而犯病。
言欢饮就知道缪秋洁这人,就是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自然知晓这药的可贵之处,也不愿看到这药减少,只是这人若是不救死了便会生出许多事端来,她不想让那些事端发生。
她不想让那些可避免的事端再一次发生,让那些本可以有美好人生的人跌落悬谷。
当二人从后山下来时,天已然昏暗,言欢饮将人抬到了一座竹屋外,将人放在那紧闭着的门口。
“鹿老师,鹿老师,救人!”
二人将肩上的移至竹门,便一直用力的将竹门敲响着,直至竹屋内的灯亮了起来。
“鹿老师!”
竹门刚从内打开出一条裂缝,言欢饮就将肩上那人拖到了屋内。
“干啥干啥!”
那竹屋的主人此刻只是简单的披了件披肩,见三人火急火燎的闯了进去,她故作高声的喊道。
“鹿老师,别作了,快看看这人。”
缪秋洁看着那人慢悠悠的站在门口关着门,浑然分不清状况的模样便一步上前将人给拉了过去,将她的手搭在那昏睡的人的手腕上。
那是一双十分纤细的手,让人看着不免想到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
女子看着面前这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拎去干活的小姑娘,半开玩笑的打趣着。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自然熟。”平常这个时候,她都是在睡美容觉,而这两人却在这关键时刻带了这么个讨厌鬼过来。
哎!
女子摆好脉将发间别着的那只及细的发簪取下,从里面取出银针。
她,鹿孜然,束峰的医师,一位相貌仅有十六来岁的女子,实际却已是束峰的老一辈教师的人物,有人说她已经年过半百,也有人说她是百岁老人,亦有人说她年仅二十。
然而她的年龄却是十八,只是鹿家代代女子都长的一个模样,且到了十六样貌就不会在发生任何变化。
这些言欢饮是最清楚不过的。
“然姐姐。”
言欢饮的人生准则之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必叫姐姐。
“他怎么样了?”
“没事,他之前因为服用了疗伤的药,就在慢慢好转了,我替他扎针通了脉,明天早上就会醒。”
缪秋洁听了嘴角一撇,那可是傻丫头的救命药,这人要是不好就怪了。
鹿孜然将扎在那人头上的针抽了出来,不带一丝柔情。
“你们是在哪找到的他?”
“后山。”
缪秋洁端了两杯水,一杯给了言欢饮,另一杯给了鹿孜然。
“后山……”
鹿孜然思索了一会,夺过二人手里的茶杯将她们推出了竹门。
“鹿……”
这么晚了你们先回去,不要和任何人说你们见过他,也不要说你们今日去过后山。
说完便将竹门给关了起来。
缪秋洁满脸疑问的指着竹屋望向言欢饮。
“鹿老师她要干嘛?”
“走吧,回去睡觉咯!”
缪秋洁转身时却发现本站在旁边的人早已丢下自己,到了竹屋的阶梯外。
“等等我!”
言欢饮对鹿孜然将他们赶出来的原因并不感兴趣,无非就是怕惹麻烦,只不过这惹上麻烦的并非是鹿孜然而是自己和缪秋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