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的街景，和伍肆想象中的差不多。可能是陆一以前给他描述过很多次，这个姑娘描述场景的能力又确实很强，虽然伍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感觉却不是很陌生。

他站在一栋别墅外面，手边一条马路延伸开去，两侧都是同样的别墅。

时间应该是中午，太阳挂在天空最高处。路上没有人，别墅里也静悄悄的，里面的住户应该还在学校上课。

这是几个中国留学生合租的住所。陆一和伍肆说过，她留学时，寄宿家庭很贵，学校的宿舍也很贵，大多数留学生都会选择租住公寓，或者像这样，几个人合租一个别墅，可以省一些钱。

她和项南参加的那个聚会，就在这栋别墅里。

那一次聚会，给陆一留下的回忆并不愉快，她险些因为一些口角，和在场的一个女生发生冲突。

最初听到她说这件事的时候，伍肆也觉得那个女生确实过分了。只是现在伍肆再回想起来，反而有些感谢这场冲突。

如果不是这场冲突，陆一可能就不会和他提起这次聚会，那对他来说，就等于少了一次见到陆一的机会。

第二天晚上，伍肆假装是同样在这里留学的中国学生，成功地混进了聚会。

聚会上多数人都是新生，大家彼此都不是很熟悉，这给了伍肆最好的时机。一进门，他就躲进角落里，拿了瓶啤酒默默等着。

他的形象不是很引人注目，就算有人看见他，估计也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孤僻的男生，不会想到专门过来和他聊天。

而前一天，他刚在这个别墅区最近的车站外，坐在地上熬过了一晚。

如果老大知道他是这么干的，肯定要大呼小叫说他这样很危险。伍肆也知道这很危险，也许会有人来抢他的东西，也许会被警察抓走，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在并非他一个人这么做，他身边有两个流浪汉，席地而卧，一直在喝酒闲聊。他们还邀请伍肆一起，伍肆婉拒了。

“你来这儿做什么的？”他们用英语问他。

伍肆想了想，也用英语回答：“等人。”

他确实是在等人，他也确实等到了。

陆一和项南同时走进的别墅。伍肆一直紧盯着门口，陆一出现的一刹那，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和那次在飞机上相比，陆一看上去开朗了一些，也成熟了一些。她笑着和项南说着什么，眼中的光芒是伍肆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这也是伍肆第一次见到年少时的项南，她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他悄悄换了个位置，走到离陆一和项南近一些的地方，既不会被她们注意，又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聚会进行了很久，伍肆就这样站着，丝毫不觉得累。他听着陆一说话，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整个人都在出神。

直到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来。

这应该就是陆一提过的那个女生了。本来大家只是在闲聊雅思考试的事情，提到了陆一的家乡，那个女生忽然就尖酸刻薄地嚷了一句：“那么穷那么乱的垃圾地方，谁要去那边啊。”

“你说什么呢？”是陆一在喊。

“我说X省那么乱那么穷，人也那么差，谁要去那边玩儿啊！”

几乎就在一秒钟的时间里，伍肆明白了他应该怎么做。

老大警告过他，不能再和陆一产生交集，更不能和陆一说话，穿越时空，牵一发动全身，很可能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但伍肆把这些都扔在了脑后，似乎这一瞬间，他找到了他来到这里的意义。

他抢在身旁一个男生前面，冲进人群，一把抓住了陆一的手腕。

“你在这儿啊陆一，”他大声说，“找你半天了，你跟我过来一下，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