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聆风楼培养的刺客!”
聆风楼在世人的眼中是很神秘的,且不说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聆风楼的所在地,想要请到聆风楼的刺客,就必须去找专门的代理人,代理人大多都是无名无姓,藏匿于江湖之中。这样一层一层的往上递,最后到专门收集这些诉求的人的手中。刺客们也不是随意接单,而是根据自己的实力来判断。
如何隐藏自己是聆风刺客们的必修,除了强大的实力以外,还必须恪守规则。除目标人物以外,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嗜杀成性,不得无端滋事,不得自相残杀,不得背叛等等,若违反,会由楼主亲自来抹杀。
楼主以德服人,以武治人,手下的刺客都这么厉害,就更别说楼主了,江湖上关于这位楼主有三种猜测:第一种,武功盖世,无人能望其项背;第二种,不通武功,但城府极深;第三种,又是武功高强,又是有城府。
近年来江湖上出现过一位聆风刺客。不知是何人诉求,说是某某地某乡痞子,占地为王,频繁向乡民们索取保护费,此地偏远贫困,乡民若是交不出,便动辄打骂,放火抢劫奸淫,无恶不作,自个儿当自个儿天王老子一般,仗着有几分武功,天高皇帝远,地处偏远无人愿管,愈发的无法无天。与一群山匪贼寇称兄道弟,建了一个寨子,又当起了山大王。
那些个大门派,有名气的大人物,成日里有大事要干,又怎会理这种小事?偏偏这种小事,聆风楼愿管,据说聆风楼的刺客要来杀他,他还只当个笑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某天正是漫天红霞飞的时候,山上传来阵阵惨叫,有胆子大的乡民们就上去看,到那寨子需得一两个时辰左右,结果一个时辰不到,惨叫声就停了。而当这些乡民们终于抵达的时候,整个寨子寂静无声,血成河,无数被掳上山寨的老幼妇孺全部被救了出来。
据目击者所说,那刺客身修八尺,头戴帷帽,脸裹的严实,一身青衣如洗,未见半点血色,长剑锃亮,印一双十分清冷的眸子。
不仅如此,斩杀在逃囚犯,处理外道恶人,甚至救死扶伤,人所过,有风吹铃,因此青衣长剑之名便在江湖中传开,人们判断是不是聆风楼的刺客又多了一项,青衣和铃铛。
当然,大家不用猜,此人,正是冬青。
按严格来说,星帘并不是刺客,是隶属楼主手下刺探情报的风影,而风影最擅长的,便是速度,追踪与藏匿。
是由楼主直接培养,就算有细作拿了情报,在行踪本就暴露,还受了伤的情况下,在加上数十人围攻,天黑夜行,也是有可能逃脱的。
“抓不住人,你们一个个还有理了是吧?此番拉拢不成,日后必为强敌!”白发老人捋着白色胡须,看样子还挺开心,“不过我倒真想看看,聆风楼究竟有什么本事!”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云天水宗是一个新兴的门派,以弓箭为主,当时诸多门派以刀、剑为正道,有习音律,以乐器作为自己的武器,也有将暗器作为武器,少有门派学习弓箭,而云天水宗的第五代掌门人正是这个白头发白胡子老头。
真真是应了那句,人老不中用。可叹,那个曾经说着只求安安稳稳度过一生,那个一心壮大门派的少年,在掌门人的位子上坐久了,心也跟着变了,野心越来越大,追逐名利这些虚妄的东西,妄图能够胜过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羽仪派。
羽仪派的老妖婆带着离光剑的消息回来了,当年的青空山一跃成为正道之首,不就是仰仗离光剑吗?倘若我云天水宗也能得到此剑,那么……
但,还差帮手。
没事儿,没事儿,既然拉拢不了聆风楼,那就换个目标,开启b计划。
在门口站岗的弟子推门而入,打断了白发老头的思考,“掌门,青空山的人求见,已在门外候着了。”
老头不屑的扬了扬眉。
此青空山非前文所说青空山,今已非昔日,现任青空山掌门是个彻头彻尾的窃家贼,整个门派都是偷来的,因治理不当,每年实力都是吊车尾,没有将它从六大派中除名已是念在它昔日于江湖有贡献的份上。
毕竟,错的不是这个门派,而是人。老头自是看不起现任的青空山掌门,更别说他派来的人。
青空山掌门一直都想夺回第一的位置,目的相同。
“请他进来吧。”
天完全黑了,夜空繁星闪烁,明天应是个好晴天。
星帘自小生活在这里,自对这里十分的熟悉,扶月间担心的根本不可能。星帘的酒量本也不是很差,还是喝的与那些烈酒不同的果酒,主要是这几日的四处奔波太累了些,这才睡着了。
先前听说要泛舟,扶月间只是吃了少许,刚刚好填了肚子,眼下才从船上下来,肚子就叫了起来。
扶月间满脸尴尬。
星帘突然想起了那两条没用处的鱼,问道:“喜欢吃鱼吗?”
扶月间在吃食方面不挑剔,点点头。
“等我,去去就来。”默了默,有补上一句,“别担心,会回来。”
寒风过,扶月间打了个寒颤,星帘四处凑了些干木枝,又去搬了一些她原来存下的干木柴,把它们搭成‘井’字形,取出随身携带的火种点燃干木枝丢入其中。不一会就熊熊的燃烧,见状,星帘才离开。
星帘走远后,她伸出手,手心躺了两枚精致的玉扣挂件,一个挂着红色的穗子,一个挂着粉色的穗子。她小心的用手托着挂着红穗子的玉扣,隔着衣料紧贴在胸口,缓缓阖眼,嘴角上扬。
放在左手心的粉穗子玉“”扣被她重重的一扔,摔碎在地上。睁开眼,捡起碎片和穗子一同扔进火中。
“这样,就好了。”火瞬间变的旺盛,跳跃的火光印在她的脸上,扶月间笑的愈发开心。
她忽然收了笑容。听着水流动的声音,于满目黑色中,看见了存在她回忆中的小乞丐。
小乞丐一身衣衫褴褛,破败不堪,破碗中的几枚铜钱随着她的走动叮当作响,明明乞求着别人的施舍,眼神中却是不甘于倔强,无半分卑微之色。
是春日还是秋天,小乞丐瑟瑟发抖,似是被风扑了满怀,小乞丐捂着肚子,应是饿极了,路过的小姐心生怜悯,将热乎乎的包子递到她的手上,又在她的碗中放了几枚铜钱。
小乞丐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完了,她抹了抹嘴角,向那个小姐说了声:“谢谢。”
“你在想什么?”
扶月间回神,看见星帘提了两条鱼回来,瞬间将红穗子玉扣收好。
“烤鱼吃?”
“嗯,没什么拿的手的,只有委屈扶小姐与我一同吃些粗陋的吃食了。”
她摇摇头,随意凌空乱指:“你看这里有山有树有河,还架了火堆烤鱼,如此惬意,哪里委屈?”
星帘看着她极力辩解的样子,又傻气又好笑。
那么,这个傻气又好笑的大小姐是如何把她救下,安放在安全的地方,让她顺利联系上聆风楼,既而安全的回到潞州的呢?
星帘试探的问。
“你……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躲到那个地方?”却是被她反问,再扶月间满目期盼的目光中,星帘摇摇头。
“……”
扶月间忽然松了口气。
……不知道的好,忘了也好。
那天,夜已深,星帘力气将要耗尽,身上还带着伤,实在是无力走动了。可是,不逃会被他们抓住。
大不了,便是自裁……她看了看走在前方的扶月间,默默举起了刀。
“你做什么!”恰巧扶月间回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拦下了刀,“我知道一处地方,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到那时倘若再被追杀,自裁也不算迟。”
弯弯绕绕的不知多久,看到了一个破烂的茅屋。
“那个茅屋……”星帘想,也不至于躲个茅屋就不会被发现,总归是有什么玄妙的地方。
那个茅屋……
小乞丐洋洋自得:“是个老先生教我的八卦阵图,虽然只学会了一点,茅屋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那个茅屋……
“你要走了?为什么?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还有血仇未报,没有遇到你这个朋友之前,只有仇恨支撑着我活下来,哪怕当个乞丐也可以,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谢谢你……待我了却心结,我们就去四处游山玩水,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居,永远都不回京都了。”
再入眼,是小乞丐的背影。
“我叫扶月间,你别忘了我!”
小乞丐回头,坚定的说:“不会的,永远不会忘记的!”
果然,你没有回来;果然,也忘记了我。
“因为,有个人告诉我,那个茅屋绝对安全。”她在袖中握紧了玉扣。
星帘半信半疑,只是沉默的烤鱼。
突然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