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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雨想了想,说道:“我出府门的时候大管家喊了我两声,我没理他。我猜,老爷该是在府里。”

“你去门口守着,看见国公的轿子即刻来向我禀报。”

桂雨应了一声后,问道:“小姐有何打算?”

傅瓷摇了摇头,“没有打算”,顿了顿,又说道:“我去看看王爷。”

桂雨没再拦着傅瓷,她看得出,自家小姐脸流露出的担心是打心眼里的。

看着桂雨朝着玺王府大门口的方向走了去,傅瓷也转身朝着苍玺卧房的方向走去。

傅瓷放慢了脚步,仔仔细细回忆着刚才的一切。

今夜的事情太过凶险!

第一次遇到的那些黑衣人几乎没对自己动过手,反而对苍玺招招凌厉。第二次遇到的那三个人,点了名的要自己命。

看样子,这是两拨人。

傅瓷相信,第一次遇到的蒙面人,定是哪位皇子的手下。前世里,傅瓷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外姓王爷的存在。由此可见,苍玺在朝堂懂得隐藏光芒。若不是对哪位皇子造成了威胁,敌人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手笔。

在京畿杀人的代价十分巨大。这一点,这幕后主使之人不会不明白。

而让诸皇子将苍玺视为敌人的开始,大抵是从玺王戍边开始?

朝堂的事情,傅瓷能接触到的少之又少。如今来推敲这些,着实有些难为她了。

这一遭想不通,傅瓷又开始想追杀自己的那一拨人。

这些人,可是点了名要她的性命的。

那这些人的背后主谋究竟是谁?

傅骞?

傅青满?

还是傅绰约?

傅瓷一边走一边想,很快就来到了苍玺的卧房门前。

她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孙大夫的声音不大,但站在门外却足以听到。

“王爷是习武之人,怎么能把后背露给对手?”

傅瓷站在门外,没听到苍玺吱声。接着就听到孙大夫自言自语道:“恕老朽直言,我们承周人打仗,从来就不把后背露向敌人。”

傅瓷依旧没听见苍玺吭声,只听见孙大夫又自言自语道:“老朽曾经给人治伤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位将军与将军夫人了战场,后来将军被能救夫人一命,却没有施以援手。您猜为什么?”

许是苍玺被孙大夫唠叨烦了,开口问道:“为什么?”

孙大夫笑了笑,“这还用说,身在战场,将军怎么会把后背露给敌人呢!”

说完,孙大夫笑的更大声了,苍玺也跟着笑了两声。

傅瓷站在门外听着这爽朗的笑声,顿时没了推门而入的勇气。

傅瓷退后了几步,呆呆的望着苍玺卧房的门匾——星月阁。

听闻,这块门匾是苍玺戍边回来后,高宗亲自挥毫写下的。取自“众星拱月”一词。

想来,这次是有皇子按捺不住了。

可究竟是谁呢?傅瓷想不通。

前阵子,大皇子刚被册封为王。倘若这次苍玺真的出事,大皇子定是被怀疑的对象之一。这样再惹高宗生一回气的事情,周延不会做。

太子周则吗?

这个人,傅瓷一向看不懂他。高宗不是昏君,能封他为太子,就证明此人一定有过人之能。然而,有过人之能的人往往野心也最大!

傅瓷正想着,苍洱与程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苍洱识得傅瓷,拱手一揖说道:“属下参见傅三小姐。”

程钺一听这是傅府的三千金也赶紧拱手一揖说道:“末将见过三小姐。”

“这位是——?”傅瓷冲着苍洱问道。

苍洱再次拱手,说道:“这是程钺,程将军。”

“小女见过程将军”,傅瓷屈膝说道。

程钺这礼,傅瓷本是承不得的。哪怕是国公府的三小姐,让一个比她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将军对她行礼,委实坏了规矩。但程钺既然已经拜了她,傅瓷也只好再拜回去。

程钺想要伸手扶一把傅瓷,但想了想不合规矩。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小女有一事不明,想向将军请教。”傅瓷再次屈膝,说道。

程钺是个粗人,看到傅瓷这样也只能再次拱手说道:“三小姐请讲。”

“今夜,我与王爷遇到了两次暗害。小女觉得这两次乃不同人所为,将军可有高见?”

程钺轻轻嗯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苍洱拦下。

“进屋说”,说着就自己一个人闷头进了星月阁。

程钺看傅瓷没反应,提醒道:“进去吧。”

看傅瓷跟着苍洱的脚步朝星月阁走去,程钺才叹了一口气跟了去。

进了星月阁,苍玺半身没穿衣裳,大部分肌肤被绷带缠着。

傅瓷看着屋里的一切有点心酸。

苍玺换下来的那身淡蓝色的衣袍已经被血浸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地沾了血的棉花、绷带三三两两的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苍玺背对着墙,倒也看不出背的伤如何,两只手臂有三四处被裹了绷带。

苍玺注意到了傅瓷面的变化,却没出言安慰。反而问道苍洱,“那边情况如何?”

苍洱瞥了一眼孙大夫,孙大夫也很识趣的主动提出回一趟药铺给苍玺抓药。

看着孙大夫走了之后,苍洱才说道:“那些人看到程将军以后,撤了。”

苍玺蹙了蹙眉,问道:“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苍洱看着傅瓷在场,有些话不想说的太明白,遂而给苍玺递了个眼神。原本以为,苍玺会借故支走傅瓷,却没想到苍玺对他的眼神示意视而不见。

见苍洱不肯言明,程钺以为是自己在场的缘故,连忙找了个借口就要退下。

苍玺打断道:“在这儿的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苍玺既然下了命令,苍洱就不能在执拗下去,只好说道:“我与程将军检查了几具尸体,在一位黑衣人身发现了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递给了苍玺。

苍玺接过牌子看了良久,说道:“这牌子是假的。”

“假的?”程钺叫了一声,若不是苍洱在苍玺手下带了这么多年可能也会与此时此刻的程钺有同样的反应。

苍玺应了一声,将牌子递给了傅瓷,说道:“你看看。”

傅瓷拿着牌子前后看了一遍,说道:“这牌子的两个字是小篆,一个是‘义’字,另一个是‘四’字。”

苍洱猛地反应过来,“四殿下?”

苍玺摇了摇头,说道:“四弟喜好篆体众所周知,但四弟练的是大篆而非小篆。”

程钺不知道苍玺与周义的交情,问道:“会不会是四殿下欲盖弥彰?”

苍玺没接着否认。

为了储位,兄弟反目、手足相残,似乎已经成了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倘若我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沉默良久后,苍玺突然问道。

程钺对朝中形势不算清楚,看了苍洱一眼,说道:“太子?”

“不会”,傅瓷突然说道。

苍玺听到傅瓷这话来了兴趣。今晚,他之所以把这个小女子留下听他们议事,就是为了听听这个小女子的想法。这次遇害,无论傅家站那边傅瓷都与自己是绑在一条绳的蚂蚱。苍玺坚信,在这桩事情,傅瓷不会与他背道而驰。

傅瓷见三人都看着自己,继续说道:“今晚这两次被害,不像是一拨人。”

苍玺示意傅瓷接着说下去,这个想法刚才在他的脑子里萦绕了不止一遍。

“在去国公府的路那一次,那些人招招致命,并且只对玺王爷下手。而在玺王府门前的那一次,那些人的身手远不如第一波人。而且,他们点了名要我的性命。”傅瓷说道。

傅瓷说的这些话正和苍玺心意,他也觉得这次遇害该是两拨人下的手。

可关键是那两拨人要害他与傅瓷呢?

苍玺沉默了良久,突然冒出了一句:“寄好公主。”

傅瓷猜苍玺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说是傅绰约干的。询问苍玺的话还没出口,就看见桂雨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小姐,老爷、老爷的轿子快到门口了!”

“你爹怎么会突然来我玺王府?”苍玺冲着傅瓷问道。

傅骞是太子在朝廷中的一座大靠山,自己刚刚遇刺,傅骞的大驾就到了玺王府门前。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傅瓷没隐瞒的回答道:“桂雨回府里搬救兵时,正巧遇见了国公身边的人。想必今夜之事国公已经知晓了。”

苍玺没再问下去,冲着苍洱说道:“你出去迎迎傅国公。”

苍洱走后,程钺也觉得此处自己没理由再呆下去,遂而也拱手一揖退了出去,与苍洱一同来到了玺王府的门口。

对于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不该做的事情,管好自己才是王道。尽管程钺是一介武夫,但这样的道理,他还是明了的。

程钺前脚刚走,傅骞后脚就到了玺王府。好在,程钺警惕性不差,没等傅骞看见他翻墙走了。

傅骞由苍洱引着来到了星月阁门口。此时,苍玺已经由傅瓷伺候着穿了衣裳,地沾了血的纱布、棉花与那件被血浸透的衣衫傅瓷一并清理了下去。

有外人在此,苍洱不能像平时一般直接进去,让傅国公觉得玺王府太过随便。遂而站在门外禀道:“爷,傅国公来了。”

傅瓷听到傅骞来此,想要退到屏风后面去。还没等傅瓷走过去,苍玺就说道:“请国公进来。”

傅瓷咬牙瞪了一眼苍玺,双脚停在原地再未向屏风迈出一步。

他一定是故意的!

傅骞进了屋子,扫了一眼,看到傅瓷还储在这儿,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几分。但仍旧撑着一副笑脸,深深一躬行礼说道:“老臣见过玺王爷。”

“国公请坐”,说着,苍玺给苍洱递了个眼神。苍洱很知趣的退出了房间还顺带关了房门。

苍洱退下后,傅瓷才给傅骞行了个礼。

傅骞看到傅瓷之后,忙又站起来冲着苍玺跪下,说道:“今夜之事,多谢王爷对小女出手相救。回去之后,老臣定当对阿瓷严加管教!”

苍玺没接话。在他看来,傅骞这一举动委实虚伪了些。

傅骞见苍玺没有说话,继而收了笑脸,换一张严肃的面孔,说道:“玺王爷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苍玺不想跟傅骞打哑谜,直接说道:“国公还是莫要把手伸到玺王府里好。”

傅骞听苍玺这一句话,脸的表情又多了几分不安,急忙跪在地说道:“王爷明察,老臣万万不敢管玺王府的事情。”

苍玺没让傅骞起来,说道:“本王还没说什么事情,国公是否太过敏感了些?”

听到苍玺这一句话,傅骞跪在地更是惶恐万分。

从傅青满嫁到太子府的那一刻起,就证明国公府与其他皇子已经还清了界限。周则一心想拉帮结派,若是苍玺不能臣服于他,他宁肯背杀人的罪名,也不会把苍玺这样一块大肥肉扔给别人。

这个道理,苍玺知晓,傅骞也明白。

傅骞擦了擦脸的汗,问道:“不知王爷所提及的是何事?”

苍玺冲着傅瓷笑了笑,说道:“方才国公说对三小姐严加管教,本王看就免了吧”,苍玺顿了一顿,打量了一眼傅瓷的表情,又说道:“本王既然因为三小姐受的伤,留三小姐在玺王府照顾本王一段时间不为过吧?”

傅骞一听这话有些慌,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这,这恐怕有失体统?”

苍玺瞪了傅骞一眼,傅骞慌忙低下了头。

“三小姐意下如何?”苍玺转脸问道。

傅瓷十分端庄的盈盈一拜,轻启朱唇说道:“臣女听王爷安排。”

傅骞一听这话脸色又难堪了几分,与之相反的是苍玺笑了笑说道:“那就有劳三小姐了。”

与此同时,孙大夫捧着一碗汤药进来,见傅老爷跪在地实在不敢多瞧。傅骞也看见了孙大夫,头又往下低了一分。苍玺没说让他起来,傅骞是万万不敢动的。

孙大夫又将屋子打量了一遍,卧房里没个丫鬟奴才的,自个儿也不知道把这药递给谁。好在,傅瓷看出了孙大夫的窘境,说道:“给我吧。”

傅瓷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拿着汤匙,苍玺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药草的苦味,不经意间蹙了蹙眉。

“国公既然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苍玺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傅骞得了命令,赶紧起来,道了声保重就退出了星月阁。

孙大夫见傅骞退出去后,也不好意思在房间里多呆,于是交代了几句后给桂雨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同也退出了星月阁,出门后还不忘将房门严严实实的关。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剩下苍玺与傅瓷两个人。傅瓷警惕性的往后退了两步。苍玺看到傅瓷这反应,顿时起了戏谑之心,说道:“瓷儿离我这么远,怕不是我能吃人?”

傅瓷白了一眼苍玺,问道:“王爷为何要将我留在玺王府?”

留她在玺王府还不是怕她回去后被傅家的人欺负了?

但这些话,苍玺委实说不出口,遂而说到:“你站近些我就告诉你。”

傅瓷也不知怎么回事,当真听了苍玺的话往前走了两步。

苍玺瞧着傅瓷离他还是不近,索性拍了拍床沿,说道:“坐这儿来。”

许是傅瓷搭错了筋,听了苍玺的话之后竟然真的做到了床沿。

苍玺见傅瓷坐到了床沿,身体前倾靠近傅瓷,傅瓷看见苍玺这架势正要躲,苍玺将左臂一把横到傅瓷的身后,凑近了轻轻吐了几个字:“折磨你。”

“你——”傅瓷此刻被他气的凝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就知道苍玺这人就是个冷无情的主儿!自己刚才为了他连性命都不顾了,他将自己留在府里竟然是为了折磨自己!

果然好心没好报,好人做不了!

傅瓷将药碗重重的塞在苍玺的右手里,“自己喝!”

苍玺又凑近了一步,耳语道:“朝野下都觉得你是钦点的玺王妃,哪有王妃不伺候夫君的道理,嗯?”

傅瓷气的猛地一转头,两人鼻尖正好相碰。傅瓷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我有些累了,这药就劳烦王爷自己喝了。”说罢,就挣脱了苍玺的手臂,兔子一样的跑出了星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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