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
“他们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又何必多费心神?”姬御宸搂着秦雪卿,不赞同道。
秦雪卿知道南黎公主住在安王府,所以才故意安排徐冰清去王府看望姬逸风,还特意把徐冰清在风月楼画的那幅墨竹悄悄塞到了送给姬逸风的药材里。
秦雪卿做的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姬御宸的耳目,虽然她并未想要隐瞒他。
“逸风回来了这么久,却对婚事只字不提。虽久不回京,可这身边的女子倒是未曾断绝。先是有位武功高强、生死相依的颜末姑娘,又有一位弱质纤纤、温和婉约的严玉露小姐,这又出现了一位南黎公主,竟然还与逸风住在同一屋檐下。这让冰清情何以堪?逸风此举有些太过分了。”秦雪萱柳眉紧蹙,不悦之色尽显。
“那就把他宣进宫来,好好教训一顿,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你还说呢,若不是你纵容着他,又岂会是现在这样?”
姬御宸欲言又止,这世上,能让他闭嘴的人大概也只有秦雪卿了吧!
“他若真的对其他女子动了心思,直接表明不是更好?对他好,对冰清好,对他爱的那个女子也好。”
“你想多了。”
其实姬御宸想说:逸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他对女子动了心思,也只会默默隐而不发,哪里会主动告诉他们。
“你这样做,说到底,还是希望他跟冰清在一起。”
“难道你不想吗?你不觉得他们很相配吗?”
姬御宸无奈,心中暗忖:这难道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吗?再说了,若是两人真有缘分,且相知相爱,就算旁人再多阻挠,两人也能在一起;若是无缘,也无爱,那不管是谁撮合,都无用处。
在姬御宸看来,依着姬逸风和徐冰清这两人的脾气秉性,他们之间可有得磨。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姬御宸纯粹秉着看热闹的心思。
当然了,这点心思还是不要让秦雪卿知道了。
“俗话说,好事多磨。你借自己的名义让徐冰清去王府看望逸风,又借送药材的契机暗藏徐冰清的亲笔画,并借由她自己的手送到逸风手上,想让逸风以画评论其人。可你怎么不想想,若是逸风觉得是徐冰清别有居心,故意把自己的墨画送去安王府……”
“怎么会呢?冰清不是这样的人。”秦雪萱着急又担忧。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可逸风他不知道啊!”
“这么说,我是不是办坏事了?”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若不经历一番波折,两人又怎能走到一起?”
“可是……”
“好啦!他们自己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看这次,你本是一片好意,但效果也许会适得其反。他们彼此之间相处不长,了解不多,凡事日久才能见人心。多点耐心,给他们一些时间。”
“嗯。”秦雪卿靠在姬御宸怀里,搂着他的腰身,轻柔应道。
“随他们去吧!他们一个个的,又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别操心了,只操心我一人就行了。”
秦雪卿这才明白过来,姬御宸是不想自己掺和别人的事,虽然那人是自己的嫡亲弟弟和视若亲妹妹的徐冰清。
“霸道!”秦雪卿轻捶他的胸口。
姬御宸一手抓着她的纤指,轻轻摩搓,一边低头偷香。
“你是我的。”
霸道的口吻却藏着无法忽视的爱意,让人羞恼又喜悦。
秦雪卿扭开头,躲着他的亲吻,“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放心。”趁她不注意,又偷得一吻。
秦雪卿斜眼瞪他,眸中却无半分怒意,反而显得娇媚动人。
“你就不怕到最后无法收场?”
秦雪卿知道姬御宸之所以不想自己插手姬逸风两人之事,一方面是吃醋于自己把注意力用在旁人身上,另一方面则是纯粹看热闹的心思。
“凡事顺其自然就好,何必强求?”
“我是觉得他们很相配,若是就此错过,岂不可惜?”
“好事多磨。你不放手让他们折腾,又怎知他们彼此适不适合?”
秦雪卿向来对姬御宸信赖有加,对此也不再争辩,决定让姬逸风和徐冰清两人顺其自然。
尚书府秦家。
书房里,一身官服的秦淮国坐在椅子上查阅吏部的折子。
秦雪萱、秦霄羽站在桌前,低垂着头。
室内一片静谧,充斥着威严与冷肃的气息。
终于,秦淮国放下笔,抬起头,面容冷肃,“听闻前两日你们去了安王府。”
“父亲,可有什么不妥吗?”秦霄羽故作不知其意。
秦雪萱站在一旁,不以为意。
“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秦淮国怒气直指秦雪萱。
“爹!我做什么了?”
“萱儿,不得胡闹!”秦霄羽拱手行礼,“父亲,萱儿还年幼,常常出口的言语不经大脑,还请父亲恕罪。只不过此行我也有过错,没有做到为人兄长的责任。”
秦雪萱暗自叹息:这么多年,自家兄长在父亲面前总是非常识时务,谦虚谨慎又温文尔雅的装扮还真是跟小时候如出一辙。
秦淮国叹息:“亏你在你伯父身边听课授业这么多年,做事之前怎么还是如此毛毛躁躁?你也不想想,那人是南黎公主,关系着东皇国和南黎国的利益;安王是陛下之嫡亲兄弟,是君,而你是臣,哪有你对其指手画脚的权力。”
“爹,安王和冰清早就定有婚约,此事本就是安王行事有欠考量……”
“安王如何行事自有陛下管教,你又有何身份来过问?”
“父亲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
“萱儿!不得顶嘴。”秦霄羽怕秦雪萱再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来,阻止道。
秦霄羽弯腰躬身,“父亲,此事确实是孩儿思虑不周,孩儿保证下次不会了。我也会劝阻妹妹,不让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哥!”
“父亲公务繁忙,孩儿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说着拉着秦雪萱离开。
直到出了书房,“二哥!”秦雪萱甩开秦霄羽的手臂,“你做什么?”
秦霄羽叹气,“我知道你替冰清抱不平,但父亲说得不错。你在安王府针对逸风,他因为秦家的关系不与你计较,但你针对赵星儿,她可是南黎公主,传出去,那就是东皇国和南黎国的事了。赵星儿入住安王府,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却对其放之纵之,可见另有意图。冰清想必知其道理,故而对此闭口不言。逸风行事虽欠妥,但为人光明磊落。何况,他身处皇家,‘瓜田李下’四字,他还是明白的,那他这么做的原因就值得推敲了。”
“那安王是什么意思?”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那都是他们二人之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和其中为好。”
“我明白二哥的意思,只是冰清这人……喜欢把什么事都埋在心底,心中的委屈和苦楚不愿说出口,且她也无人可诉。我身为她的朋友,自然不愿见她这样被人欺负。”说着眸中微湿,“我心中难忍……”
看她这样,秦霄羽有些心疼,安慰道:“放心吧!还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在。”
秦雪萱自认有皇后姐姐、伯父、父亲和兄长相护,凡事总是有恃无恐,但她也知道看似平静无波的东皇国暗处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暗流,无人知其流向,也无人探其深浅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