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态度愈发恭敬的两人，漠无书内心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也习惯了。

虽说，本来就没期望第一次谋面的属下意识到他的行事风格，总是见到了这个表现。

只能感慨一声，不如亲信好用。

奈何分属于他的人手并不负责这一区域，将就着用吧。

“我且问你，这楼下的说书人来云客楼有几日了？”

漠无书也无意继续纠结于此，转口问起了正事。

“算上今日，方才第三天。”掌柜的如实问道。

也不知道一个四海为家的说书人老头子，有什么让人注意的地方。

第三天么……

漠无书垂眸思索了一下，话锋一转：“你可知城北有一些小乞儿？”

“这……”掌柜的仔细想了想，心中有了答案：“大人说的，可是城隍庙中那一波？”

作为一个被刻意排设在此的据点，对于南来北往皆有几分了解，何况只是城内情况。

就是不知，这位大人左问一下，右问一声是做什么。

“你去查一查，其中可有一对年岁不大的姐弟，大的七八岁，小的三四岁，应当是前两年逃难过来的。”

漠无书回想着脑中记忆结合剧情描述，若手底下的人能聪明些，应该是能在城北寻到人才对。

本就是在未来要投靠于他的人马，提前几年将人把握在手里不算什么，在中原乱起来之前，多多少少能让手中的底牌多上一分。

“去传信给刘九。”掌柜的吩咐了一声身边的小二，待人走后，继而再恭敬问道：“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

“无事了，你且下去吧。”漠无书看了一眼在面前紧张到额头直冒汗的人，好心放过他。

“是是，属下先告退，时刻静待大人吩咐。”

那掌柜的如蒙大赦，恭恭敬敬的退走，临走时，也不忘了随手关上门。

漠无书也不知其余人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手底下人如此惧怕。

十部在正式剧情中秉持了开场死一半的定律，现在的奇部掌权人正好是在他的知识盲区。

记忆中的接触，也止步于遮掩身份面具之下，名字未知，真实身份未知，十分神秘。

总的来说，是个不敢惹的家伙，奇部有这个人撑腰还会变成这样，只能是之前接待过脾气暴躁，且身份差不多的人了。

十部中让人忌惮的可不多，莫不是阵部那位……？

时间慢慢过去。

漠无书很快，就从去城北的探子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他又看了一眼在楼下口若悬河的说书人，转口吩咐了下去。

……

临近午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只闻堂间醒木拍案一声，说书人说的口干舌燥，一看天色，顿时转口不谈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堂间一阵喧哗骤起，纷纷谴责说书人吊人胃口。

“实在是小老儿腹中空空，时间也到了该祭五脏庙，在座各位难不成要为一个故事茶饭不思，想听剩下的大家伙可以晚些时候再来。”

胡老头口中告罪，眼疾手快，收起桌上的赏钱，散碎银两被藏得妥帖，剩下的铜子够他舒舒服服吃上一顿了。

堂中一阵唏嘘，不过来的大多数人都算是熟客，知道规矩，见到了时间就三三两两散场了。

三两名跑堂小二上下忙碌，收起银钱，碗筷桌椅板凳。

漠无书也到时候下楼，跟在了正出门去的胡老头背后，一前一后进了云客楼外不远处的百味楼。

百味楼，听起来像是专门吃饭的地方，实际上却是一座酒楼。

在云州是极为有名的酒楼，祖上传的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只靠着手艺就不愁客人。

说是这么说，也不意味着这不是吃饭的地方。

相反，这百味楼就是离云客楼最近的吃饭地方。

现在进去，能看见里头有些熟面孔落座其中，无一例外都是在茶楼听了故事的人，在此时见了胡老头都乐呵呵打了个招呼。

“来一坛烧刀子，一份三白饭，一碟下酒菜。”

胡老头显然是熟客，直接点了自己要的东西。

“行咧，这位客官要些什么？今天的招牌菜是宫保鸡丁，糖醋排骨，酸菜鱼……”

漠无书只落后三四步，穿过旁人诧异的目光，同胡老头共坐一桌，小二问完了后者，便来问他。

“糖醋排骨，酸菜鱼各来一份，再来一壶五美人。”

这头话声一落，只听对面传来“咕咚”一声。

五美人是百味楼的招牌之一，实际上是女儿红。

一坛女儿红需窖藏十八年，而五美人则是五个十八年，足足窖藏九十年才有一坛，十分珍贵。

“好咧！”小二听全了，快步流星的进了后厨。

漠无书看了一眼对面蠢蠢欲动的胡老头，未多说一句话，一点都看不出是刻意跟着人来的。

不多时，酒菜纷纷上齐。

漠无书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菜一口饭自顾自吃了起来。

可怜胡老头被酒香勾的馋虫都出来了，原本对他而言的一桌好酒好菜都没了滋味，只能厚着脸皮上了。

“那个……小兄弟啊。”

漠无书闻言抬眸，分舍一道目光望着对面。

“可否……可否分小老头一口水酒喝？”第一句话说了，余下的话也就不是事。

来这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五美人的存在，奈何酒楼要价太贵，就是付出全副身家也买不来一壶。

本就馋极了，现在更有人把它放的这般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倒也不是不行。”漠无书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否则，他刻意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他翻开另一个酒杯，斟满一杯酒水，宛若琥珀的酒液在杯中微晃，酒鬼眼前诱人至极。

就在胡老头要伸手去拿的时候，漠无书拦住了前者进一步动作：“权当是交个朋友，阁下觉得如何？”

“小老儿当然是乐意至极。”胡老头连忙说道，这才遂愿满饮一杯。

“既然是朋友了，阁下是否应该对朋友坦诚一些。”漠无书拎起酒壶，为面前模样干瘦的老头又倒了一杯酒。

在对方喝酒时，不疾不徐道：“在喝酒之前，还请阁下莫要刻意占末者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