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此刻段珩从船舱里出来,站在池浅的身后,比池浅整整高出了一个人头高。
池浅指着天空,回头和段珩说道,“王爷,你看,烟花。”
段珩没有开口,却是顺着池浅的方向看了过去。忽明忽暗之际,他见到了那艘画舫船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他在等的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下船。
“你可能要先跟着我了,待会再送你回去。”段珩拉过池浅的手腕,把她牵回了船舱内。“成晏,计划有变,提前。”
成晏接下吩咐后就立马消失在了船尾处,确切的说是消失在了水里。
“待会跟着我什么话也别说,假装是和我来游玩的。”段珩打开了船舱内的一扇窗户,刚放完的烟花味道扑鼻而来。
“王爷,我本来就是和您来游玩的,不用假装。”池浅一副了然的姿态,乖巧的坐在那里准备着随时配合段珩。
船的速度很明显的放慢了,是在等一个人,等的是谁,池浅不知道,但她知道应该是一个戒备心很重的人。
池浅趴在窗沿上,看着水面上泛起的阵阵涟漪,内心却平静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在段桁的身边总是会感到平和和安全感,或许是因为那人人惧怕的身份,让她觉得除了段桁之外再也没有威胁可言。
“谢将军,春宵一刻值千金,却如何如此早的就遇见了。”池浅的耳边传来了段桁的声音,池浅知道他等的人来了,便把身子挺直往后靠去。
对面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窗户推开,是刚才那个献上五彩琉璃凤凰的谢勋。
谢勋微微一笑,“段大人莫不是在等在下?”
“谢将军言笑了,不过是带着佳人来见识世面罢了。”段桁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目的,手里转着破影,脸上是浪荡不羁的笑容。
池浅俏皮的冲谢勋眨眨眼,挥挥手,“谢将军,晚好。那个琉璃凤凰你是哪里得来的啊,我也…”池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段桁一巴掌推了回去。
“出息。”段桁用破影抵在池浅的肩膀上,禁止她再露面。
那边谢勋却是不介意池浅的直接,大方道,“是四王爷赏赐之物。借花献佛罢了。”
池浅见到段桁的拇指在摩挲着破影的一边,似乎在思考的样子。
“谢将军出手如此大方?”
谢勋知道段桁是谁,也知道他专干什么,此次回京城本就是秘密来的,不想给四王爷惹麻烦。封地上有军权的人是不能私自回京城的。今日如果不和段桁解释清楚,恐怕会给四王爷惹来麻烦。
“实不相瞒,谢某无父无母,全凭王爷提拔至此,但是幼时有一个妹妹,只是当年为乞讨生活,舍妹被拍花子带走,自此二人分散。以前穷,没有办法寻她,如今也算小有成就,所以便托了人四处打听。得知当年那个拍花子手里有三个姑娘,谢某便四处打探这三个女孩的下落,其中一个就是苏婉儿。”
段桁收回手里的破影,继续道,“那结果?”
谢勋苦笑一声,摇摇头,“天空不作美,苏婉儿和舍妹的年龄对不上,而且脖子后面也没有舍妹生下来就有的红斑。”
没了阻拦,池浅探出头去,“谢将军,你那妹妹还有什么特征,我可以…”这次话还是没有说完,又被段桁用眼神制止了。
“谢将军,你的事在下确实可以理解,但是你也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段某也是职责所在,麻烦待会随段某回一趟镇抚司。有些事还是干净利落的处理好比较好,总好比给人留下把柄。”段桁嘴里说着理解,但是话里话外都是不近人情。池浅撇撇嘴,靠着软垫不再听二人的话了。
下了船,还是成晏送的池浅回去。衣裳早就换好了,自然也没有狼狈的出现。
“成大人,你们刚才说的计划是要抓捕谢勋吗?”
成晏低眼瞧了池浅,没有说话。刚才还是谢将军再见,现在就成了直呼姓名了。
池浅见成晏没答话,继续道,“因为他合作态度好,所以是不是就放弃了?”
成晏依然没有答话。
在池浅这里,不说话就相当于默认了。不过段桁话里话外虽然都是秉公办理不近人情,但是她还是觉得段桁是为了谢勋,或者说是四王爷着想。
池浅还没有到叶府门口,在胡同巷里就被叶长庚拦下了。在胡同里就被他好好地训了一顿。虽然嘴里数落着池浅,但是叶长庚还是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叶长庚和叶长希就在这胡同口里一直站着等着池浅一起归家。叶蕴贤最忌讳风月场所和戏子误国,所以二人必须替池浅瞒下来。
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池浅又被叶长庚禁锢在家里罚抄书。这次的书是论语,池浅懂,是让她学习里面各种的礼教嘛,但是这种从小学就要求背诵默写的文言文对她有用的话,她也不会如此率性而为了。
“咦,二哥你怎么过来了,还穿的这么好看。”池浅听到脚步声,见是叶长希就将手里的笔甩了,过来和叶长希说话。
叶长希那晚并没有怪罪她,还嘱咐她好好休息,这让池浅想起了大学晚归时帮自己开门的社友,亲切倍增。
叶长希今日穿着确实华贵,雪青色的长袍上领口和袖口都是用银线绣的翻云纹,腰间是月白色宝石腰带,头发用白玉簪束着,翩翩公子哥的派头。
“今日事琼林宴,大伯母帮忙置办的。”叶长希随意解释道,眼睛看到了池浅耳边的毛笔,想起了初次见面她送自己的笔,果真是随性而为。不过那笔也是就那一支了,她耳边这只没有那只贵重。
事实上,那次之后,池浅把所有贵重的文房四宝收了起来,她可不想让叶长希从自己这里找到可以嫉妒的点。
“那不就能见到皇上了,”池浅拍着手有些兴奋道,“有幸能窥到皇上真颜,也不枉这一遭了。”可惜自己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有些人怕是也就这一次了,”叶长希并无任何激动之色,反而还在打击池浅的兴奋。
池浅晃晃脑袋,“二哥肯定不会的,肯定会从此平步青云,我相信你。”
叶长希笑了,“你到底是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