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窑子这么好逛。”我忍不住慨叹道。

“噗”，阿肆将刚喝的一口水尽数喷在了魏珏的脸上，魏珏抬起袖子拂了拂面，从嘴里吐出了一颗茶叶沫子。

静启在旁边笑的直拍桌。

“普通的窑子可不是如此，这里的东家有些来头，做的大多是达官贵人的生意。”

“有闲钱逛窑子的可不是‘非富即贵’么？”静启问道。

魏珏摊开扇子笑道，“非也，这所谓的‘富贵’也分等级，这里招待的客人，是显贵，”他压低声音说，“朝廷的‘显贵’。”

“哦……”静启拖了个长音。

说是离开演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雅间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只剩同我们相邻的右侧这间尚且空余，魏珏摇着折扇，嘴里哼着小曲儿，手指在桌面上悠闲的点着。

台边上抚琴的音师已经坐定，顾自调着音，戏台上仍是空的，台下的戏倒是已经上演了。

叩门声急促而有力，魏珏打开门，面带笑容望着气势汹汹的来人，后者满面怒色，用手推开魏珏，将雅间的每个角落扫视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回魏珏身上，“你是何人？不晓得这个雅间是我家少爷预定的么？”

魏珏将折扇一敛，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

未等他说完，来者迫不及待打断他，“我家老爷可是郎……”

“阿来，多嘴。”原本立在他身后的少爷走上前，同魏珏拱了拱手，“这位公子，本月这个雅间我早已包下，还请公子移步。”

倒是还有几分礼貌，魏珏面带笑容，却不答他的话，视线越过这一行三人，瞧见了正从台阶上走上来的沈三公子，微不可闻的掀了掀眉，装模作样道，用敛好的折扇指着看戏的我们三人，“可是方才小厮引我们上来的时候，可未曾提起过这个雅间已有主人。”

那位少爷倒也不疾不徐，又同他拱了拱手道，“许是小厮弄错了，此事可问问东家。”说着便叫唤做“阿来”的那位随侍去寻东家。

此时沈三公子正走到了跟前，魏珏故作大声的同他招呼道，“三公子，久未见面，近来可好？”

沈三公子见是老友，分外高兴的走近道，“当真是许久不见了。”

魏珏假意专过脸来同我们三人说，“这位是沈三公子，他同莺娘素来交好，我们将这当间的雅间让于他，另寻一处罢。”

说着同端茶的小厮招招手，假作问他哪里还有空余的一间，小厮不知所以，自然将我们引到了隔壁间。

静启压低了声音问他，“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何药啊？”

魏珏铺开折扇，拍了拍胸前，压低了声音回他，“看戏罢。”

眼风扫向戏台子上已经登台来的莺娘。今日莺娘一袭粉色纱裙，袅袅娜娜，臂弯里挽着一条碧色的长巾，直坠到地下，宛如一树盛放的桃花。她眉间描了一朵桃花，衬着脸上粉嫩的妆容，着实像极了早春万物萌发的喜兴之色，望着令人觉得连鼻尖都似有若无的飘来淡淡的桃花香。

《诗经》有云：“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