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应当是要把我送到刑架子上,不过距离有些远,他抬得颇有些费力,我心中也很抱歉,若不是我此时委实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也不会劳动他把我这样半拖半扶着去上刑,导致我还未上刑,双足脚尖已有些疼,委实是有些“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容易抬到了刑架边,大哥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同伴已经打算过来帮忙,却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嗓音,“慢着!”
慢着?难不成还不给个痛快的?拖拖拉拉委实要不得啊。
时咏雪拿着香囊走到我跟前,不顾此时驮着我的大哥已经有些双脚发颤,突然一改凶恶的语气,温柔的问我,“你可是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我微微扬起头,虚弱的望着她,回答道,“正是。”
她顿了顿,像是受到了晴天霹雳的打击一般呆在原地,口中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错怪了你?可你分明……”
她呆在那里,像被人隔空点了穴一样,除了偶尔眨眨眼之外,许久不曾动一下。
驮着我的大哥显然已经受不住了,“哐叽”一声,将我扔在了地上,自己累瘫在了边上。
大哥委实有些缺乏锻炼,我分明非常消瘦,不过话说回来,因我体型高瘦,才能顺利的扮作男子的形容,这么看来,估摸着还是有些份量。只见他歪在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时咏雪扑过来,突然态度变得很奇怪,用初识温柔的嗓音问道,“公子可安好?”
我尽力用自己的双眸表达出愤怒和不屈,然而努力了许久,只做出一个虚弱的表情,唇角勾出一个新学来的浪荡子笑容,“不太好。”
我听见她命人将我抬回暖阁里,起初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我真的躺在高床软枕上,才觉出这一切虚幻的事有多么的真实,真实的虚幻。
耳边凑过来的是时咏雪没有缚面纱的脸,倒是生的一张算得上是精致的脸,可惜听过了方才这样狠辣的言语,我再难将她与当初那个温柔的形象合二为一,只从心底里觉得有些厌恶。
“公子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双手放在身前交叠在一起,若是她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也要来得及有个防备。
“公子伤的这样重,我这就命人去请个大夫来。”
我摇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不必了,我略懂岐黄之术,等我稍作恢复,自己就可以下方子。”倘若她请了大夫,我这女儿身的身份肯定会暴露。
她眼波流转,微笑着说,“公子倒是会的不少啊。”
我想起当初在泷江边和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我只是一介乡野草民,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正说着话,忽然喉咙一阵发痒,便忍不住咳了几声,这一咳冷不丁的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痛的昏天黑地的晕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色已晚,屋内点了一盏昏暗的烛灯,时咏雪伏在我的床塌边,沉沉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