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是否已有栖身之所?”
魏珏拱了拱手道,“尚未安排。”
阿酒弯了弯唇,“我舅舅家中正是经营驿馆的,几位要不要前去看看?”
“恭敬不如从命。”
我们原本未有什么期待,想这背靠官府的客店能雅致到哪里,谁知这位阿酒官爷舅舅家的驿馆,堪堪是全城最大的客店。
不仅分天字地字等级,还用金木水火土、天干地支等区分开来,根据房间大小,朝向风水,内饰布置,分为三六九等,对应各自不同的价格,外观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二层小楼,竟然内有乾坤。阿酒差人带我们到了门口,接待的小厮立刻迎了出来,服务态度简直堪称行业典范,后来一打听,原是受封城影响,城中过客稀少,客店经营萧条,阿酒的舅舅是个爽快人,得知我们是老张带入城的,将客店的空房让我们随意挑拣。内饰、风水什么的倒也无所谓,我有些畏寒,便挑选了朝阳的房间。
听小厮说,住在我隔壁的这位公子,包了房间已有月余,只在最初的三日住了住,后来就“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回来过,屋子里还有他当时留下的东西。
静启问道,“那位公子可是十几岁?”
小厮想了想,答道,“正是。”
“那会不会?”
小厮摇摇头,“小人知道公子您在想什么,但是受害人全都是本地人,目前还未发现有一个是外乡来的。”
初来乍到,我们本不打算多管闲事,既然听说了这桩案件里受害人都是本地人,无形间叫我们也放下了几分戒备之心。
一旦放松了警惕,那么烟州这繁华的商贸集市,就是我们这几日打发时间的最佳去处了,在王城的时候我日日困在王府不能出门,连王城的城中都没有去过,这会儿山高路远,一改往日崇尚低调的态度,心想着去城里看个热闹。
阿酒舅舅成日在客店门口算账,边算边叹气,“这个月已经亏了三成,倘若朝廷不能快速结案,撑不了多久了。”
静启凑过去问他,“这么说客店的生意一直不济吗?”
阿酒舅舅摇摇头,“那倒也不是,之前还算是不错。”
“那还说撑不了多久,真是夸大。”
“我说的是备货,木炭、粮草,还有各种食材。”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你们有所不知,特供我家油米的罗老板家的小儿子没了,他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男丁,家里人都崩溃了,哪里还有心思管铺子,我只能重新找供货的渠道,你们不晓得,这年头无奸不商,所以我先前都是做熟人的生意,真真叫人脑瓜子疼。”他边说边拍打着后脑勺,兀自皱着眉,继续算账。
“看来这个凶犯真是罪大恶极,若叫我遇上,定不能轻饶了他。”静启道。
魏珏去看了他一眼。
静启轻声说,“倘若这种事我们不管,那和草菅人命的时逢山有何区别,我想救万民于水火,却连伤天害理的命案都视若无睹,你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做不到。”说着,大步朝集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