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小丫头真水灵,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肉嘟嘟的小脸真叫人可怜。”
一位拿着衣缎的少女在远处看着正在庭院中惬意晒太阳的辛晚晚,对旁边的绿衣女子细声细语,“如果我是她姐姐就好了,那必定是宠着的。”
“嘘——别乱说,听说这小娃娃,可是黎公子专门找回来的药人。”绿衣女子扯了扯姐妹的衣袖。
“黎公子——要是能待在黎公子的身旁,做个药人我也就心甘情愿了,黎公子那美貌长大了那还得了,定是个祸乱众生的倾世公子——”
“呸呸呸,你当药人这么简单?搞不好会死的!听说上一个药人就是在帮黎公子试毒的时候死去的,那死的时候可叫个凄惨——谷主偏偏等着那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再将他毒死。且不说面目全非,便是骨头都坑坑洼洼。”
绿衣女子面皮一跳,仿佛想到了可怕的事情。
“那晚上你有听见么?那个人直叫人瘆得慌,现在许多姐妹还不敢往那封院去,走走走,说不定这娃娃,也是同样的下场,到时候连尸骨都保不住,别沾这晦气。”绿衣女子面露惧色,直拉着旁边女子离去。
辛晚晚歪头看向那两位少女,心中一冷。
自幼自己便耳目灵敏,遥是如此也能隐隐约约听见她们的谈话,且自己还懂得些唇语,大致什么意思自己心里便清楚了。
饶是这再好的风景,辛晚晚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她看了看脚上的银链,晃了晃它,银链只是普通的银链,但是——算了,先不想这么多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快保不住了,所幸的是自己读的是医科,多少可以自救,但仍是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过不太平。
对了,封院!那必定是不能久待之处,得想个法子,看看如何活下去。现如今在这世界,现在唯一的目标——活下去!
——
辛晚晚拽着南宫黎的衣袖,死也不放手。
“从今日起,自会有奴婢来照顾你。你且安心在这封院中待着,哪儿也不准去。”南宫黎低沉地说道,“放手!”
辛晚晚拼命摇着头,封院——不行——她奶声奶气地咿咿呀呀,坚决抗议着。
“什么?不?你会说话对不对?这是师父的命令,任何人都违背不了——”
“不——”辛晚晚抱紧南宫黎的大腿,心中暗暗痛恨那毫无同情心的所谓师父。
“放手!”
“不!”
辛晚晚奶声奶气地坚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向了南宫黎。
“离了这封院,你还能去哪?去外面那雪谷么?小丫头,你可要想清楚了。”南宫黎眼神一眯。
“你——你——”辛晚晚死抓着不放手,宁可去臭小子那,也不可呆在这封院,一回想起白日那两女子的聊天,辛晚晚更是战战栗栗,抓得更紧了。
南宫黎看着辛晚晚的眼睛,终究是动了容,这只是个这么小的小丫头,封院,终究也不是她能待下去的地方。罢了,晚些向师父去负荆请罪吧。
“行了,跟我走吧。”
辛晚晚暗自窃喜,笑眯眯地看向南宫黎,却不料意识到他的眼睛——是墨色的!
“把看到的都忘了,这样才能活得久。”南宫黎敛眼。
辛晚晚心中一惧,回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都是黑发黑眸,却偏偏只有他一人是蓝眸,在现代倒是不稀奇,毕竟看得也多了,可是这里不一样,看这衣服服饰,怕不是个架空的古代——那这异瞳——可是会被视为妖魔鬼怪!
辛晚晚轻咬嘴唇,面上一阵难堪。
“可是怕了?当初见到我的时候,你可是一丁点都不怕的,现在倒是怕起来了?罢了,既是怕了,你且留在这封院之中。”南宫黎眉心一跳,拂袖转身便想离去。
“不——好——看——不——不怕——”辛晚晚急忙扯住南宫黎的腰带。
“好看?”南宫黎凝视着辛晚晚许久,“你居然觉得好看?”
南宫黎突然笑了,眼眸中却暗含着丝丝泪光,果真是一副美人之姿。
“走吧,胖娃娃。”
——
昏黄的烛光在风的轻轻吹动下左摇右摆,整间屋子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暗影,烛光之中隐约可见那南梨白玉雕的床上躺着两位瓷娃娃。
“睡吧,胖娃娃,明天起可要熬住了,别轻易死了。”南宫黎捏了捏辛晚晚的脸。
辛晚晚心中一怔,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这小子还叫自己胖娃娃!
“晚——晚——”辛晚晚奶声奶气地咿咿呀呀着。
“晚晚?这是你的名字?”南宫黎眯着眼睛望向辛晚晚,“不过也是个胖娃娃,看你这肉多的,力气又足,倒是个做药人的好料子。”
辛晚晚负气,转过身背对着南宫黎,暗自睡去。
——
夜已深,外面隐隐约约有着虫鸟的叫声,南宫黎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辛晚晚,起身着便衣便离去。
就在南宫黎已经走出房门的时候,辛晚晚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这生人来此谷,已是大大的不忌,更何况药人住在自家公子的房内,在古代可是惊世骇俗之巨浪。这小子,怕是有些苦头吃了。
辛晚晚咬了咬嘴唇,自己不想欠他的,可是自己现在只是个女童,还能怎么办?只能依附着他,看样子地位不低。罢了,希望自己能早日找到出路,现如今当个药人,也算报了恩,只求上天保佑,来这世界有这里的道理,望自己不会被活活折磨至死。
辛晚晚一夜无眠。
南宫黎一夜无回。
——
“你可知错!”头戴玉簪的男子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一片黑暗。
“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南宫黎跪了下去。
“生来五载,你何时如此心慈手软?”男子突地转过身,用手掐住南宫黎的脖子,“你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师——师父——咳咳”南宫黎剧烈咳嗽了起来。
男子松开了手,将南宫黎甩到一边。
南宫黎被甩到地上,咳嗽着,心口上一阵火辣,咳出了暗红的血。
“徒儿知道——徒儿定不会忘了本分——只求师父——”
“成大事者怎可拘于同情!黎儿,你这次太令为师失望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师从小教给你的你都忘了么?”男子摩挲着手掌中的一颗佛珠,抬眼望向远处。
“徒儿知错——自请领罚!”南宫黎再次跪倒在男子脚前。
“那娃娃就先安心当她的药人,至于你——去寒室闭门思过三日。”男子摆了摆手。
“是,师父。”南宫黎瞳色暗了暗,紧攥双手,“徒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