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温声细语地问他,“这么拼命地用力磕头,却是为别人所求,不疼吗?”
也曾试图伸出手来想要抚摸他额头上因磕头磕出来的伤处。
那时候,他看见她的眼里有给他的温柔和怜惜,不带一丝一毫情欲和贪恋的温柔和怜惜,他这么多年求而不得甚至是不敢奢望的温柔和怜惜。
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隐隐刺痛,陆清池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
到底是她女人心海底针,最为善变?
还是他没有珍惜,至此依旧一无所有?
陆清池不知,更不敢去细想。
哪怕面前这人,以后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依仗他的世界他的所有……
陆清池低着头抿着唇没再说话,直到低眉顺眼地将手中捧着的托盘及上面摆着的一荤一素两菜一汤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才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再次开始他的表演。
来了来了又来了。
慕夕玦颇为头疼地抬手抚了抚额,真心觉得这陆清池没能投生到现代位面世界真是太太太太可惜了!
要是他能投生到现代位面世界做演员,绝对能拿下奥斯卡小金人!
所谓“生不逢时”,大抵就是如此了!
慕夕玦黑着脸蹙着眉,就这样坐在床上听着陆清池的苦情戏,越发地觉得还是嗑瓜子吃瓜和看戏更配。
如果这一出戏,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话。
“……若是能了却家母此番心愿,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子兄弟五人没齿难忘。”
哦豁?
还特喵的打出了感情牌,用上了道德绑架?
啊不对!这家伙的苦情戏从一开始就是用这两招,翻来覆去地用着都没有一点新意了!
但奈何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烂招损招,管用就是好招。
陆清池的这一出苦情戏里,中心思想就是希望她能够娶他家大哥陆清湖,核心内容就是从恩情到孝道到善心多方面多角度劝说她,听得慕夕玦的耳朵都快生茧了。
不过他刚才的这一出戏,倒是比下午的时候进步了不少,都学会搬出了病危母亲未竟的心愿,也不知道这背后是陆家兄弟里的哪一位指点他的。
这个智障,要不是遇到她这么一个(duo)人(hua)美心善的小(jiao)仙(hua)女,他和他身后的陆家恐怕都不得善终!
特喵的!刚刚捡回来一天一夜,才认识不过几个时辰,连对方身份都不清楚的陌生人,他们就敢这样各种骚操作!
他们病危的那位母亲大人,从前就没有好好地教导过他们,嘱咐他们不要随随便便与陌生人说话,不要轻信陌生人吗!
哦不对,他们要是知道这一点的话,陆清池恐怕就不会大剌剌傻乎乎地将身中蛊毒的慕夕玦捡回家了!
笨蛋!傻子!智障!
慕夕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好几眼跪伏在地上,倒是没有再拼命磕头的陆清池,暗暗地在心里臭骂了他一通,才好不容易平复好心绪压下她想要开口骂人的冲动,再次端起她高贵冷艳的姿态拒绝陆清池。
“我还是那句话,娶你可以,娶你大哥或者你的其他兄弟不可能。就算你说出了一朵花儿来,也不可能!”
说起来,若不是这家伙真的是她这具身体的恩人,长相气质又都格外的对她胃口,她连他都不想娶!
谁让他和他背后的这个陆家这么蠢又这么麻烦,想求人办事又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
“妻主……”
听到慕夕玦这话,这明显是再次拒绝了他的话语,这一次陆清池倒是没有再坚持祈求下去,反而抬起头来含情脉脉温柔缱绻地看向她,声音娇软绵长地唤道,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才怪!
本娇花是浇了藿香正气水才信了他的邪!
喵哒!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别乱喊!谁是你妻主了!本……本姑娘都还没有答应娶你,更没有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迎你过门,名不正言不顺地不能乱喊!”
慕夕玦递给陆清池一个超凶的警告眼神,却瞪得后者低笑了起来,敛于清冷淡漠表象之下发自骨子里的诱人魅惑不再压制地开始一点点释放展现出来,如一朵终于愿意绽放开来的娇艳玫瑰愈发地靡出浓郁的醉人芬芳。
“清池不傻,能够看得出来妻主出身非富则贵,不敢奢求能做妻主的正头夫君。自然的,也就不需要妻主的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了。”
“只要妻主点头应允纳清池为侍,从今往后清池便是妻主的人,专心侍奉妻主,任凭妻主发落了。”
说到后面,陆清池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是继续发挥起了他的演技,在窗外泻进来的傍晚夕阳余辉中,白皙如玉的绝色面容上倏地飞起了两朵红云,还微微低头侧首垂眸,像是羞涩地避开了慕夕玦看过来看着他的目光。
他的如此这般模样,令慕夕玦不由得想起了从前无意间翻看过的一句诗,用在此时此刻他的身上似乎颇为恰当形象——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呵呵!娇羞个球哦!
真能演!
看到这里,慕夕玦要是再看不出来,他刚才玩的这一手是以退为进,她就可以干脆放弃那个S级位面任务,直接辞掉她在系统位面任务管理局的职务,早点洗洗睡……不,是早点重归虚空回炉再造了。
不得不说,陆清池的演技是真的精湛,背后那出谋划策者的算计也是真的精妙。
当然,最主要还是美色惑人,色令智昏。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要不耽误正事儿,都问题不大。
但是!问题不大归问题不大!
慕夕玦表示,她可是非常小心眼的!
胆敢算计她,便要有勇气有准备有担当承受得起她的报复!
比如说眼下,她就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有意为(an)难(shi)陆清池道,“你方才不是说,你母亲最后的心愿是希望你们兄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