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 明黄布帛(1 / 1)高潇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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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熙长宁二十八年四月二十三朔安姜府

一袭水蓝色衣裙的姜寂初立于劲松前,怔怔地望着雁山的方向。

今天是叶凉歌继任阁主的日子,此刻是她接下阳印的时辰,这番继任大典由多年未曾露面的庄主亲自坐镇宣告江湖,可所谓场面盛大,声势漫天无人不服,她如是想。

姜府后园无人,随后就连步千语也被支了出去,姜寂初一人坐回石凳上面细细饮茶,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少庄主对她做最后的指令,正想着,耳边就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随后看到来人手中有两个木盒,一大一小。

“这是什么?”姜寂初指着其中雕纹简单的小木盒子问道。

姜卿言坐在她对面,将这个盒子推至她面前示意她亲自打开,说道:“庄主手令。”

姜寂初先是愣了一刻,随后打开盒子将里面文书展开在眼前,发现这是盖了弦月山庄庄主之印的文书,宣告着弦月山庄大熙阁主江柒落退隐江湖的消息。

“这是庄主送给你的新婚贺礼。”姜卿言接过那布帛放在手中仔细折叠放回木盒中。

姜寂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出手拦住她哥哥的动作,问道:“烙青阁的廖徵日后若找江柒落寻仇,她该如何?”

“若廖徵找上山庄,你就回去私了;若他并无报仇之心,此事便作罢。”姜卿言说完,看着姜寂初并不怎么好的神情,便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庄主的原话......其实,那廖徵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总需要十几年的时间长成的,这事不是现在该想的,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姜寂初也只能点点头,扬言报仇之事却出尔反尔的退隐江湖,虽然并非她本意,到底有些言而无信。

姜卿言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将不得插手任何江湖事宜,当然,我也会着重抹去江柒落在江湖中的一切痕迹,让你安心嫁入宣王府。”随后他主动打开另一旁放着的更大些的长盒,显然前面的所有话都是铺垫,重场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开始,就在他似开非开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手,觉得有必要先跟自己妹妹说一句,这里面东西存在的意义。

“母亲的嫁妆已经尽数添进了你的陪嫁当中,而这里面,是温誉皇后留给母亲的东西。”

“温誉皇后?”姜寂初对于这位长辈并不陌生。

“更确切的说,这也是母亲最想要留给你的,父亲和我确实是想要添进你的嫁妆里面的,但事先,你必须看一眼知道这是什么。”说完,他将盒子对准姜寂初的视线并在她面前双手打开,里面的东西竟然惊得姜寂初一下子从石凳上面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向后退了几步,气息不稳地闪烁着眼神怔怔望着姜卿言。

“这是什么意思!母亲怎会留给我这样的东西?”她颤抖着手,指着躺在盒子里面的明黄色布帛,她惊讶的简直没有拿起它再展开它的勇气。

这是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

“这,这......温誉皇后留给母亲?母亲又打算留给我?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饶是姜寂初一直以来都以沉着聪慧的形象示人,但看到国朝的圣旨就静静的摆在眼前,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惊慌失措了。

姜卿言恭敬的将长盒复原成最开始的样子,有些伤怀的说道:“温誉皇后遗物,你是肯定要带去宣王府交给殿下的,也别问那么多,我也不知道那么多,这个就算是你和殿下的一道护身符吧,终归是温誉皇后的东西,我们姜家交还于殿下,也算不枉顾娘娘当年一番苦心。”

姜寂初点了点头,她只是有些说不明的担忧,“温誉皇后为何会有此苦心?”

“你可知道燕王和允王的下场?”姜卿言此刻所言的,正是很多年前与当今陛下凌致轩竞争皇位的两位皇子,“陛下从潜邸再到东宫,一步一步登上了皇位,各中艰难你我不知道,但史书上面的血迹斑斑不仅衬托了胜者的辛酸,还清晰的体现着夺嫡争位失败的代价。”

“哥哥,你究竟想说什么?”

“睿王或许并非良主。”

“你在说什么!”

“这是父亲的意思,他纵横朝堂三十多年,什么都能够想到你我之前,你觉得呢?”

“所以,姑姑和父亲想要......想要支持靖尘?”姜寂初苦笑着竟带着些隐晦的不屑,她还未嫁入宣王府,如今便已经要同宣王与姜家的兴衰绑在一起了,“你们......真的选择了他吗?”

怎么说呢,说她早就有预感?那时赐婚圣旨还未下,多方势力岿然不动,只因一切尚未明朗。

“明旨言,南巡由睿王监国,现在过去二十多天了,都是睿王在统筹工部兵部一切事宜,瑢王与宣王晋王随驾南巡,现在也是忙里忙外脱不开身......你知道吗?昨日睿王将沿途修建圣栖阁的差事交给了宣王,而将沿途护卫部署的兵部差事交给了晋王”

“这是工部的差事。”姜寂初对于政务也就只是知道个大概,“陛下出行,修葺圣栖阁在陛下面前既显眼,又能够得青睐,来往联络各地官员商议沿途之事,也能够结交人脉;众所周知,工部大多都是肥差,睿王这难道不是在帮扶靖尘吗?”

“你真的这么想?”

姜寂初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睿王若真的想要帮宣王,便会把兵部的事情交代给他,而不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工部。”

姜寂初毕竟从未涉朝中事,同大多数人一样,她只能够看到表面,“那靖尘如何做的?”

“他回绝了工部的肥差,而且现在兵部尚书的儿子汪颂淼在朔安,便是我与颂淼从晋王手中接过了兵部的差事,睿王听闻后,还特地派去了上官世子,现在你明白了吧。”

姜寂初虽然是猜测的语气,但却已然明白其中原委:“睿王明面上是在帮扶你们,实际上,既在监视你们,也是在试探安国公府的忠心?只怕,你们自作主张调换差事,睿王也会不满。”

这下换姜卿言点了点头,“现在可知,睿王为何非良主了吧。”

“不分敌我,便是难当大任;用人疑人,难免失去人心......梁家的吏部倒是趁此机会,为瑢王结交了不少各地官员吧。”姜寂初一向聪慧,一点就通。

“睿王的眼界竟不如我妹妹一介女子,叫下面人如何甘心推举他位主东宫?”

“所以,你们已经决定站队宣王了吗?”

“‘站队’二字太过严重了,毕竟睿王监国并不能够表明陛下最终的决定,现在依旧是君子对弈,还远远没到头破血流的地步,至少,睿王宣王还没有撕破脸。”

姜寂初也知道此言非虚,毕竟,先帝在朝之时,南巡第一个领旨监国的皇子便是嫡出的燕王,可最后,却册封了宠妃的庶子也就是当今的陛下凌致轩为太子并令其入主东宫。

可见,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言结果。

姜卿言拍了拍姜寂初的肩膀示意她暂且放心,“我跟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要你多留心而已,毕竟,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但是不管如何,咱们兄妹二人都会是宣王殿下的人,这一点,为兄可以向你保证。”

姜寂初闻言,便微微向姜卿言福了福身说道:“那我便替靖尘多谢哥哥的扶持之恩。”

“你倒是实在,还没嫁呢,便替夫家说话了。”姜卿言将她扶起来,拉着她坐下继续说话,“还有一件事情,你听了会高兴的。”

“何事?”

姜卿言重新为她倒了一杯茶,发觉有些凉了便也没喝,说道:“卿遥说在南疆做生意,如今已经往回赶了,还说是肯定在你婚仪之前赶回朔安。”

姜寂初虽然笑了,却也知道阴夏前辈的生意没那么好做,姜卿遥自从过完年之后便匆匆赶回南川,随后便是一连三个多月身在南疆奈河镇,收到昭告天下的赐婚圣旨之后总要先处理掉手头上紧急的事情才能往回赶,她竟有些担心她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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