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王庭以东。
一座白雪皑皑的土丘,满身是雪的李玄烈,正立马远望。
目光穿过风雪,一顶顶的帐篷若隐若现,星星点点的火光,不时闪烁。
“速叫向导前来!”李玄烈喝道。
片刻后,一名幽州商人被带到了土丘。
此人常年往来于铁山与幽州之间,从事毛皮马匹贸易,对草原地形了如指掌。
“看仔细了,前方是不是突厥王庭?”李玄烈指着前方营地喝问。
商人打着哆嗦,凝目仔细打量一番后,点头道:“没错,就是突厥王庭。”
身后唐军将士,无不精神一振。
李玄烈沉声喝道:“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可确定?”
商人忙道:“小人来突厥王庭不下十次,不可能记错,小的敢以项人头担保。”
“好,若是对了,赏你千金,若然有错,本王斩了你脑袋!”
李玄烈一扬马鞭,喝退了商人。
尔后,方天画戟在手,他鹰目回望向身后的将士。
三万骑兵将士,此刻只余下不两万五千多人,近有五千冻伤减员,半途返回了居庸关。
而眼前两万将士,个个冻到脸色发紫,所带干粮也已耗尽。
他们的精神和体力,已达到了极限。
“大唐将士,突厥王庭就在眼前,随本王荡灭突厥,突厥人的好酒好肉,让你们尽情享用。”
“黑旗所向,战无不胜!”
李玄烈长戟一扬,发出了雷霆般的进攻宣言。
大唐将士们,热血陡然被点爆,瞬间仿佛忘记了天寒地冻的痛苦。
“黑旗所向,战无不胜——”
“黑旗所向,战无不胜——”
震天的狂呼声,回荡在风雪之中。
李玄烈再无多言,纵马拖戟奔下土丘,踏着白雪直奔突厥王庭。
轰隆隆。
两万五千大唐铁骑,滚滚而出,如黑色的洪流,卷着漫空飞雪,向突厥王庭辗去。
几百步外,突厥营落。
几名突厥哨兵,正围在火盆边烤手。
“他娘的,偏巧老子轮值,就碰这等鬼天气,倒霉啊。”
“真想钻进被窝,喝几碗热腾腾的烧酒呀。”
“要是再能有几个汉人姑娘,让咱们玩玩,那就更快活了。”
“我呸,你就别作梦了,想享用汉人娘们,先当百夫长再说吧。”
…
突厥哨兵们正幻想的热高,身后突在响起一声重重咳声。
几人一回头,就看到大王子阿史那金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参见大王子。”
几名哨兵吓了一跳,赶紧拜见。
阿史那金利板着脸,骂道:“你们几个狗东西,不好好值守,聒噪什么!”
说着,他扬鞭就是几下狠抽。
突厥哨兵被打的嗷嗷叫,连连告罪叫饶。
阿史那金利本就喝的半醉,出来解手才撞他们,酒意头,哪肯收手,马鞭接着一顿狂抽。
突然。
阿史那金利停下了鞭子,耳朵竖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
轰隆隆~~
轰隆隆~~
尽管有雪地缓冲,但阿史那金利凭着草原人天生的敏锐,还是听出了异常。
似乎,正有大队骑兵向这边来。
他眯起眼,朝着雪雾那边看去,果然隐约看到,一团团骑兵身影,正在狂奔而来。
“这是哪一部族,现在才赶来铁山会合,回去禀报父汗,定要罚他们才是。”
阿史那金利以为,这是某一部落来迟,便没太在意。
他马鞭扬起,又要抽打那些突厥哨兵。
嗖!
突然,一道寒光穿过雪雾,破空而来。
噗!
一声惨叫,一道鲜血飞起。
他眼前要抽的突厥兵,头颅应声中箭,轰然倒在了他眼前。
鲜血飞溅而出,溅了阿史那金利一脸,令他瞬间清醒几分。
他猛然回头,抹去鲜血,再次向那奔来的骑兵看起。
黑旗黑甲,黑色的战马。
一面“靠山王”旗,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黑旗军!
是李玄烈杀到!
“怎么可能!
那李玄烈竟然敢冒着暴雪,追到了我王庭?
这不可能!”
阿史那金利目瞪口呆,所有的酒意荡然无存,僵在了原地。
嗖嗖嗖!
又是一顿乱箭呼啸而至。
眼前的突厥哨兵,一个个被放倒在地。
阿史那金利蓦然清醒,一面拔刀护住自己,一面大叫:“唐军突袭!速速禀知可汗迎敌!”
锣声示警声终于响彻,打破了王庭的静寂。
附近营帐中的突厥兵,最先反应过来,抄起兵器,顶着瑟瑟寒风仓促出帐。
阿史那金利喝斥着他们,赶赴营墙,试图结阵阻击唐军。
为时已晚。
唐军来的太快,又借风雪掩护,突厥人根本不及结阵,滚滚铁骑便已袭至。
咔嚓嚓!
营墙被撞破,铁骑滚滚而入,将不及马的突厥人,成片成片撞翻在地。
陌刀过片,一颗颗突厥人头,飞了雪空。
阿史那金利见状不妙,翻身马,就想要撤逃。
他怎可能逃得了。
十步外,李玄烈已纵马跃入突厥营地,一双寒目如死神之眼锁定了他。
“杀!”
他一声长啸,方天画戟挟着霸王之力,轰然斩来。
阿史那金利逃之不及,只能本能高举弯刀,试图做玩命一挡。
螳臂当车!
咔嚓嚓!
重戟轰至,阿史那金利连人带刀,被轰震了半空。
李玄烈策马掠过,手中画戟一顿乱搅。
惨叫声中,这突厥大王子,便化成了片片碎块,漫空溅落在了雪地。
一击秒杀。
李玄烈横戟立马,傲立在鲜血染红的雪地,杀神般的目光,冷冷俯视着眼前惊慌失措的突厥人。
身后,数不清的唐骑滚滚而过,疯狂收割突厥人的头颅骨。
“大王子被杀了,快去禀报可汗!”
“完了,唐军已杀进大营,我们挡不住了。”
“快跑吧,王庭完了!”
突厥人斗志瓦解,连兵器都来不及抓起,便争抢着马四散而逃。
“杀光所有敢抵抗的突厥人,为幽州死去的我唐子民复仇雪恨!”
李玄烈如雷霆般,下达了杀戮之令。
唐军如狼如虎,曾经残忍的突厥人,却如羔羊般被肆意斩杀。
转眼间,突厥王庭已是血流成河。
可汗金帐。
颉利已喝的酩酊大醉,口中碎碎念的骂道:“李玄烈啊李玄烈,待本汗退往漠北,恢复元气之后,必定卷土重来,新仇旧账,本汗定让你一并偿还!”
“唐廷内部诸子争位,李玄烈功高盖主,早晚会死在自己人手中,可汗只稍稍隐忍几年,等唐廷自毁栋梁之时,再大举南下,必可一举踏平中原!”
杨政道则神彩飞扬,信心百倍的为颉利勾勒着蓝图。
颉利听的兴奋起来,不由哈哈大笑,仰头又是灌入一碗酒。
便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震天杀声,仿佛一场厮杀,陡然降至。
“怎么回事,是谁在喧闹,扰了本汗酒兴!”
颉利还没觉察异常,骂骂咧咧道。
就在这时,一名突厥亲卫连滚带爬,闯入了金帐。
“启禀可汗,大事不妙,唐军突然出现,杀入了我王庭营地,大王子已被那唐国靠山王杀了!”
咣铛!
颉利酒碗脱手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