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歌的第一堂课,算不上成功,不过倒也不算太失败。
定了未时上课,萧凤歌提前了一刻钟到课室,但她到时,学生都已经到齐了,满满当当坐了一课室的人。
首先做了自我介绍,萧凤歌依照惯例,点了一次名。因为手书的字略有些潦草,萧凤歌念错了好几个,点到后面她都感觉有些念不下去了。
不过对于自己念错的名字,她拿羽毛笔在旁边做了备注,下一次不至于再错。既然将夫子们送来的学生和旁听生都安排坐在了一起,萧凤歌也就没有准备区别对待,近五十号人,全部一视同仁。
说是答疑,这么多人,萧凤歌自然没准备一个一个对付那么蠢,便先给了一刻钟让大家分组讨论,看哪些问题是大家最先最迫切想知道的,之后再根据大家统计的问题进行解答。
大家对她为何会发明外科之术很是好奇,外界对此也有诸多的传闻,君常楼的官方版本却怎么听都有些玄乎——梦中仙人教导,这怎么看都有些忽悠人,但所信者还是不少。
所谓的官方版本,自然是经过加工的,不过对于这个问题,苏凤歌自己给的答案,其实也很是玄乎——梦中学的,只是所授者不是仙人,而是普通的医者。
对于萧凤歌来说,前世,如今大约真的只是场梦了。
众人想听她的梦境,她便说了些,用众人比较能接受的词语。梦中,她在医学院学了八年,又去医馆做了三年,才勉强掌握了外科之术的皮毛。醒来后,她将梦中所学在动物身上反复试验,再结合方剂与灵愈术辅助,才有了如今的外科之术。
至于为何是动物,而不是药人或是真实的病人,自然是梦中起了誓。而选择灵愈术或是方剂,不选择丹药,则是因为只是辅助,炼丹太过耗费心力时间,在外科中所能起的作用也不大。
萧凤歌的药箱里,有全套的手术器械还有常用的药粉、药膏等,学生们想看,她便全部摆到了讲桌上展示,并且让这些学子分批近距离参观了一下。
之后,她又详细介绍了每一样东西的用处和用法,等全部介绍完,计时的沙漏早漏完了,她便宣布了下课。
萧凤歌从来没有一次说过那么多话,一堂课下来嗓子都有些哑了。
将东西收拾完,学生们也走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了方永胜、韩山这两位她的教习。原本收拾教具这些都是属于教习的活,不过萧凤歌的药箱每一样东西摆放都有固定的位置,她需要先演示一遍给那两人看。
萧凤歌素来习惯用竹筒、木盒来装药,这药箱里也没什么易碎品,那两人说替她拎,她也就放心的交给了他们。
“今日我说的你们可都听明白了?”费了这老大力,萧凤歌自然想知道讲课的效果如何。
两人都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她也就没再多问。倒是韩山突然问道:“老师让准备纸和浆糊,不知原本打算作何用。”既然让准备又没用上,说明今日的课与她原本的打算有出入。
“原本怕说不明白,准备画图用的,贴起来看得比较清楚些。不过今日进度比我想得慢了些,还没到那里。”
“老师授课似是很有经验,方法也与众不同,学生怎的从未听过老师有在何处讲过学。”韩山又说道。
萧凤歌答道:“我这是头一回讲课,至于方法,也是梦中学的。”
“能将梦中所学落到实处,老师当真是聪慧至极。”
萧凤歌只是笑笑没再接话,之后一路无话,三人一道下了山。将萧凤歌送到寝居室后,那二人才与她分开。
按说明日没课,萧凤歌没必要留在这里,但说不上为什么,她并不怎么想回少君府去。或许,是林智宸前一天的表现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
对于韩山,这次见面她似乎没有了前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异常的情绪了。也不知,他与原主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蓝翎说他曾经害过原主,似乎还害得挺惨,但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什么大恶之人。
将药箱放好,萧凤歌简单看了看这屋里的陈设,决定趁着还没吃饭先去外头那条街逛一逛,买些必需品。
被褥床单那些看着都是新的无须再准备,不过毛巾脸盆都只有一套,她可接受不了洗了下半身再拿回来洗脸。还有换洗的衣服什么的她也完全没有带,需要重新买过。
因为云远雪山的气候和外面相差太大,出门在外萧凤歌除了必要换洗的衣服,都是走到哪买到哪的。
之前因为自己那些衣服与天承的款式不太一样,在这里有些显眼,萧凤歌就随便买了几身。来的路上,她看这附近店铺还是不少的,所以她也就没有特意收拾行李,毕竟少君府那边也没有几身适合这边穿的。
萧凤歌没想到会在逛街的时候遇上韩山,对方说给她引路,她也就没有推辞。
之前,病人及家属那类,工作以外的接触,萧凤歌基本都会拒绝,却不知为何,对这韩山,她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纯粹的只是想要亲近,无关男女情爱。
终究,还是受了慕天珊的影响。
因为偏僻,书院附近不过只有两条街的商铺,又多是书斋、字画铺之类。这里的成衣倒是比外面普通的铺子款式、尺码要多上许多,且以几乎一水的男衣。
也对,书院的女学子真心不多,会将女儿送来这里读书的,也不会是普通人家,要买衣服,自然也不会跑这里来买。这年头,女子到书院读书算是常态,但只在富贵人家,穷人的女孩是没有念书的资格的。
那掌柜的原本看萧凤歌身上的料子对这生意并没有太大的指望,但看韩山穿着教习的衣服,又不敢轻易得罪,只能耐着性子陪着。萧凤歌身上的料子虽不算顶好,但比起他店里的还是要好上不少,他这店主要争对的还是那批离乡背井、口袋里有点钱又不那么有钱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