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歌挑了十几身合适自己身高的,试了一身看还算合身,就让那掌柜将那些全包上了。
掌柜的眼睛都直了,打着算盘满脸堆笑道:“总共二百一十七银币,您头一次来,零头就不跟你要了,你给二百一十枚银币就成。您看是付现还是挂账?”
萧凤歌看了看自己的钱袋里边,又看了看韩山,掏出三枚金币:“他这个身形,肤色再白净些,劳烦替我找几身,凑够足不用找零了。”
“老师已经成亲了?”韩山这问纯属好奇,因为天族女子成婚之后便极少会出来抛头露面了,何况还是书院这般男子众多的地方。
她虽绾了发,但太过随意,也看不出就是是否已婚。
萧凤歌淡淡答道:“给方教习的。”萧凤歌发现,自己好像连人家的名字都忘记了。
千绿阁的衣服都相对比较暴露,自然不可能穿到书院来,方永胜今天出来的衣服还是临时买的。即便书院给方永胜准备了教习服,但他总要外出的。
韩山温润一笑:“方师弟能得老师青眼,也是他的造化。”虽说赠衣一般仅限于夫妻血亲之间,但方永胜是萧凤歌的医徒,那便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你与他似乎很熟?”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仅仅认识说得出来的。他好像知道许多事。
韩山想了想,道:“方师弟启蒙时学生带过几年,后来学生来了长乐书院,与他偶尔也有些接触,他的遭遇学生知道一些。”
“这位原来竟是长乐书院的夫子,这般年轻的夫子小的还是第一回见,真是失敬了。您看,这些如何?”掌柜的抱了一捧衣服过来,将它们都摆在了柜台上。显然之前萧凤歌与韩山的话他听到了。
四身衣服,颜色款式都是中规中矩的,萧凤歌拿起一身墨蓝色的在韩山身上比了比,问道:“你方便试一试吗?”
这要求韩山自然不会拒绝,便接过那身衣服去内室换了。
当韩山从内室出来的那一瞬间,萧凤歌一时有些看楞。明明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气质却完全不同了。教习的衣服偏素雅,不过这深色的衣服一穿上,却让他显得非常的干练。
这画面让萧凤歌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似乎原本就该是这样的打扮。
“老师,这样可还行?若是还行我便去换回来。”韩山的话将萧凤歌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被萧凤歌那么看着,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萧凤歌习惯性的笑了笑:“去换了吧!”好似并未察觉韩山的不自在。
萧凤歌自然说好,韩山再回来时,掌柜的已经将之前那些都包好了,从韩山手上接过他试的那一身,又单独将它包了起来。
将那一身塞给韩山,萧凤歌说道:“这一身,便当作你今日陪我浪费了这许久的谢礼吧!”
“这……老师还是给方师弟吧!”韩山面色有些尴尬。方永胜与萧凤歌是师徒倒也说得过去,可他们俩严格算来不是正经的师徒,这赠衣的行为便有那么些不太妥当了。
将另一个大些的包塞给韩山之后,萧凤歌淡淡说道:“你若不喜欢,那便回头一起给方教习吧!”
韩山:“……”这话说的,自己不要了才给人家,好似不太合适吧!
萧凤歌自己的衣服太多,掌柜说了能送去书院,她也就懒得自己大包小包拎了。至于为什么把方永胜的给韩山,自然是他们住的近,就这点还特意让人家店家跑两处地方,好像不太好。
买完了衣服,萧凤歌没什么别的想买,随便逛了逛就吃饭去了。书院虽然有提供餐食,但中午那顿明显不怎么合萧凤歌的胃口,这点钱还是不省了。
人家陪着她这么久,都到饭点了,她自然没好意思让人单独回去吃饭,便邀了韩山一起。
这时代学生请老师吃饭的不少,但是老师请学生吃饭的,还真是不多,韩山已经拿了人家的衣服,自然不好意思再让萧凤歌破费,萧凤歌懒得与他争也就随了他。
吃饭的地方是韩山选的,在这一水的店铺里头,算是比较好的了。
“会不会太破费了些?”看他头上那簪子,他似乎并不富裕。
韩山笑道:“一顿饭学生还是请得起的。”
他都这样说了,萧凤歌自然也只能由着他了,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萧凤歌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韩山这里,自己一贯的原则一一被打破,前一个让她这样的人是林锦童,再前一个是君彦修。
吃完了饭,萧凤歌没再让韩山送自己回寝居室,须眉苑在前头,他们就在道上分开了。
韩山拎着两包衣服回到自己房间,见他手上拎着东西,安锐平便放下手中的书凑到了他身边。
“我听人说,你陪萧夫子逛街去了,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
韩山微微皱眉。虽然人正不怕影子歪,可话既然传到了安锐平耳中,显然不会只是逛街这么简单。
看韩山表情,安锐平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人素来孤傲,今日瞧见你与人亲近,大家都为你高兴呢。你素来敬仰辣手血医,你这人也惯不会溜须拍马,大家都是知晓的。”
听他这样说,韩山倒也放下来,将东西随手放在床上,不再理会安锐平,铺了张纸便准备开始练字。
安锐平却明显还不想走,顺势坐到了韩山的床尾:“你平日除了书什么都舍不得买,今日这么舍得?”
说完,安锐平直接便将放在靠外侧的那小包给拆了。
“这料子,得十几二十个银币才能买这一身吧?”对他们来说,这个价格能承受,可是,韩山他抠啊!
韩山只看了一眼没有理会,不过就在安锐平准备动另一个纸包的时候,他冷冷开口:“那是萧夫子给方师弟的。”
安锐平讪讪将手缩了回来,喃喃道:“宋记成衣铺,随便一身便够普通人家过一月了,这么好些,萧夫子可真大方。也不知这方师弟是在哪遇上的萧夫子,你说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
韩山握笔的手顿了顿,一滴墨在纸上迅速晕开。只见那纸上已写了大半,来来回回却只四个字“不群”、“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