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歌的酒量君彦修是知道的,自然不会给她喝烈酒。只是奈何她喝得多,最终萧凤歌还是自己将自己灌醉了。
萧凤歌平日也饮酒,但喝醉的时候极少。依着萧凤歌那谨慎的性子,君彦修也不知道为什么,萧凤歌会这么放心他,她是真没想过自己会对她做什么吗?
萧凤歌的酒品一直都还行,喝醉了不怎么闹腾,就是每次喝完不吐干净了不会歇。君彦修对此也算熟门熟路,一早便让人备好了桶。
等确定萧凤歌吐完,又给她喂了醒酒丸,君彦修才将她抱回房。正要离开时,萧凤歌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摆:“别走。”
看着媚眼如丝的萧凤歌,君彦修心中一动。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说:“你可知让我留下的代价?”
也只有此时,他敢如此在她面前放肆了。
萧凤歌睁着眼,默默的看着君彦修,君彦修也同样看着她。他知道,她是醉着的,她不喜与人对视,只有这会儿,才不会躲开他的注视。
萧凤歌眨着眼,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可有过一丁点的在意我?我不在了,你可为我伤过心过?”
君彦修勾起一抹苦笑:“我的心,你是当真不懂还是不愿懂?这些日子,我日日都在想你。”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敢对她袒露心声。
因为在意,才更害怕失去。
萧凤歌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笑:“宸哥哥,你真好。可惜,梦醒了,我在你心中依旧是那般不知廉耻。”
君彦修整个脸沉了下去,为了她口中的那声“宸哥哥”,亦因为“不知廉耻”那四个字。果然,是那人。
萧凤歌的头往君彦修身上蹭了蹭,又说道:“我累了,以后不要再喜欢你了。等替你解了毒,我就回家去,再也不见你了。”
君彦修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你要回家?”她终究还是准备回慕家了吗?
萧凤歌又是甜甜一笑:“嗯,君彦修他不生我气了,等这里的事都了了,我就可以回家了。”
君彦修不自觉勾了勾唇,原来,她真的将君常谷当成了家。萧凤歌平日一般都唤他尊主,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心平气和的叫过他的名字了。
“那你当日为何要离开?”
萧凤歌的目光有些呆滞,许久之后才说道:“少君的毒旁人都解不了,我占了她的身子,自然该还债的。”
君彦修听完,整个脸都绿了。头一回,听女子说占了哪个男人的身子的。显然,他理解错了这个“她”,以为是他。
若是林锦童,应该能听明白萧凤歌这些醉言,可惜,君彦修并不知晓,慕天珊与萧凤歌是两个人。她说的,是占了慕天珊的身子。
之前的萧凤歌走入了慕天珊的情绪里,而这一句,她却回到了自己的角色。
努力使自己情绪安定下来,君彦修才拍了拍萧凤歌的手,道:“睡吧!”
萧凤歌却突然勾住了君彦修的脖子,一脸的认真的问道:“我是不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君彦修只觉心中一窒,隐隐有些疼痛。她从来都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即便是醉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凤歌,你心里可有我?”君彦修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偏偏就栽在眼前这个不似女子的女子手里。
但萧凤歌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君彦修从来不敢确定,如今听她如此问自己,他突然觉得,萧凤歌也许并不像他想的那般无情。
萧凤歌呆呆看着君彦修,没有任何的回应。她惯会逃避,醒着如此,醉了还是如此。
从前他喜欢身材婀娜、美艳妩媚的女子,自从与她相识之后,那些庸脂俗粉便再入不了他的眼。
仍旧会逢场作戏,但他却连一分真心都懒得用到别的女子身上了。他也想过趁她醉酒将生米煮成熟饭,终究是不忍那般待她。他想要她的人,但更想先得到她的心。
微微叹了口气,君彦修轻轻拨开脖子上的手,又安抚了萧凤歌睡下,才轻轻退出房间。
房间让给萧凤歌了,君彦修一个人又喝了会儿酒,才随便找了个空房间将就了一晚。这一晚,他显然没睡好。
君彦修很是自责,若不是他多此一举去偷那劳什子的魂石,萧凤歌又怎么会陷入如今的苦恼之中。
他该更理智些的,可寒三这个名字,偏就让他冷静不了。他若不是寒家嫡子,早被他杀了千百回了。
君彦修让萧凤歌与寒叶泽见面,给她制造报仇的机会,不过是因为萧凤歌本身是天族的身份方便出手。
君彦修作为君常楼主,凡事还得以君常楼为重,不能任性胡来。寒家毕竟是天承的望族,君常楼在别国不能太过肆意妄为。
因着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君彦修醒来时已近中午。他回房去找萧凤歌,却被告之,对方天刚亮就离开了。
看她前一天的表现,君彦修放心不下,便派了人去查探她的去向。好在,她只是回了长乐书院。
萧凤歌昨日情绪太激动,忘了提醒寒叶泽对她的身份保密,她一早就起来没有赖床,便是想着早些回书院好嘱咐寒叶泽,没想到,他前一天从萧凤歌这里离开之后就去了护国公府。
护国公慕楚阳如今早已辞了官,在郊外净天寺里修行,府中只有慕天珊的大哥慕天逸在。
慕天逸当时便跟着寒叶泽来了书院,一直等到书院闭门才回去。虽然人未见到,不过料想寒叶泽不会拿此事开玩笑,他还连夜给的自家老爹写了信。
老爷子天没亮就赶回来了,并且违制叫开了城门。这些年慕楚阳虽然已告老归田,可天家亲封的爵位还在,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回城后,老爷子马不停蹄的往家赶,把还在睡梦中的儿子给拎了起来,知道自家闺女如今在长乐书院任教,不管不顾的就要过来寻人,哪里管儿子说的人昨晚离开书院未归今日未必会回来。
是以,萧凤歌刚回书院,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守在马车里的慕家父子给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