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二十五章 掀屋顶(1 / 1)会跳舞的螃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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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最近感觉流民比去年寒灾的时候还多,咱们和胡人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人数突然就多起来了?”

一个守城兵卒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把一只脏兮兮的大手从敞开的衣襟伸进去,在胸口不停的搓

“听说是胡人的骑兵正在四处驱赶百姓,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做?”

“管他呢,反正现在又有干活的了,要么可以轻松不少。”

兵卒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着面前不断涌现的流民,就像是在看一群牲口。

“妈的,都特妈给老子滚起来,一个个就知道偷懒,还敢喝酒,每个人十军棍。”

一个大嗓门在城头上响起,对着在城墙根晒太阳的兵卒大声咒骂。

兵卒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抱头鼠窜,破烂的军服穿在身上,到处都是补丁,比流民强不了多少。

城头上一个虬须大汉哈哈大笑,挥了挥比寻常人头还大的手掌,眼中全是嘲弄。

“赵司隶,本官对军务也不是完全不知,你这样放任流民入城,万一其中有胡人混入,该如何是好。”

赵习文身边的县令带着鄙视的神色斜着眼睛看他,倒背双手,一副高傲的样子。

县令也不想对司隶校尉赵习文如此说话。

只是每次想和此人商讨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人总是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表情。

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时间长了,两人对话时就养成了一种习惯。

县令说他该说的话,赵习文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一副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把那几个滚蛋的名字记下来,交到军法处,每人十军棍,一下都不能少。”

赵习文对身旁的副将叮嘱一番,对旁边的县令,看都不看一眼。

“流民的口粮你自行解决。”

县令冷哼一声,对刚才的局面早有预料,袍袖一甩,就想离开,身后却传来了赵习文的声音:

“一会儿去粮仓挑几十旦粮食出来,熬成稀粥,先把流民的肚子用水灌饱。”

听到赵习文的这番话,县令身子一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瞬间攥紧,脸色变得很难看。

再次重重哼了一声,带着带着县衙书吏迈步离开。

赵习文满脸胡子的脸上看着县令的背影露出讥讽之色。

不就是一个大族的庶子嘛,还想在老子这里逞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自小家境贫寒,父亲却是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给他取名习文,也是希望他以后能多读书。

可赵习文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对读书识字没有丝毫兴趣。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父亲差点把他的腿打断,依旧不能让他改变。

十一二岁时的赵习文身高已经堪比成年人了,因为自小喜欢武术,又长期练习,手脚都比常人粗大。

十四五岁时,匈奴人来他们村子劫掠,赵习文用一柄村子铁匠打铁的大锤把进入村子的十几个匈奴人全都杀了。

那次之后,他父亲再也没有反对过他舞刀弄剑。

后来北方战事频繁,他被征召入伍,加入了大晋军武,十几年的军功只做到了司隶校尉,奉命镇守上党郡。

赵习文非常有自己的主见,为人正直,最看不惯大晋官府如今的贪腐之风。

又不愿意同流合污,要不是本身能力出众,会带兵打仗,早就被罢官免职了。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看不惯县令的嘴脸。

这就导致,上党郡主管政事的县令和主管军事的司隶校尉互相不和,商议事情的时候自说自话,谁也不想搭理谁。

其实这样的局面最为难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手下。

“赵大哥,我们真的要收留这些流民呀?”

副将看着聚集在城门口黑压压的人群,心中不免嘀咕。

一万多流民,人数可不少。

“现在不是流民的问题,而是为什么鲜卑骑兵会四处驱赶乡民,他们到底想干嘛?”

看着城门口拥挤的人群,赵习文露出思索的神色。

冯家镇。

朱振在走了两天的山路后,终于来到了冯家镇。

老胳膊老腿儿的,本来就不适合走山路,再加上山上晚上的风很凉,让他差点中了风寒。

他知道李庭岳重建了冯家镇,以为只是加盖了城墙和翻新的房舍。

但眼前看到的一幕还是震惊了他。

十几米高的城墙已经超过了洛平府,红褐色的黏土混合泥沙比之青砖看起来还要坚固。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城墙遇到破坏不会出现大面积塌方。

进入城中,朱振更是惊讶,一排排崭新的房舍整齐排列,路面上铺着形状不一的石板,露出土层的地方都被开垦成了菜地。

白灰粉刷的墙面洁净整齐,只是缺少树木,无遮无拦,显得很光秃。

朱振的眼珠子都不够用了,左顾右盼。

长安、洛阳之地繁花似锦,却也充斥着脏乱。

表面的繁荣掩盖不了市井小巷里的贫穷。

小小的冯家镇显然不可能和那些大城相比,但其中的细节却比长安洛阳做的还要好。

朱振早年间也经历过贫困潦倒,一个荞面馒头能引发一场血案并不是玩笑之言。

他没有高尚的情操愿天下百姓都能丰衣足食。

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德操和他八竿子打不着边,也从没有往哪个方向想过。

但如今进入冯家镇,看着街道上行走的百姓,朱振突然觉得,让跟随自己的百姓丰衣足食,也许比上演“王者归来”更有意义。

这个念头一直到他见到李庭岳都没有消失。

见到神色颓废的朱振,李庭岳也是吓了一跳。

自己手下头号的阴谋家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被十几个女流氓调戏过的单纯大叔。

如果不考虑胡子和皱纹的话,朱振的确像一个大叔。

走了两天的山路,让朱振看起来极为的疲惫。

在了解之后,李庭岳立刻吩咐厨房做饭,同时安排他们的住宿,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要等明天再说。

朱振确实也不愿意拖着疲倦的身躯和李庭岳谈事情。

吃饭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一群人正在狼吞虎咽,林烟儿这个妖女走了进来。

妖娆的身姿,顾盼妩媚的笑靥一度让吃饭的人十分尴尬。

一些没见过白翎羽的人以为这是主母,刚想站起来见礼,却被其他人按住了。

虽然不懂主公这里为什么有好几个美女进出,而且还没有见到主母,但聪明的几个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林烟儿当成了李庭岳的红颜知己。

朱振更是只注重眼前的美食,眼睛都没瞥一眼。

狡猾如狐的他,显然知道哪些事情该问,哪些事情不该问。

尽管李庭岳还只是个强盗头子,却已经是整个大晋实力最强的强盗头子了。

林烟儿掩嘴轻笑,飘然而去,留下李庭岳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当夜无话

翌日,休息了一晚上的朱振精神明显恢复了过来。

而李庭岳也同时受到了洛平府送来的消息。

老武果然还是老武,做事的方式总是那么出人预料。

听到这个消息的朱振也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哈哈大笑。

他本就对洛阳那些官员看不顺眼,在知道诏安使是郭玉后,心中更是鄙视。

一个依靠自己兄长才勉强混迹于官场的人并不少,郭玉却是其中一朵奇葩。

要能力没能力,要口才没口才。

不过有一样郭玉却能力出众,那就是敛财。

一个这样的人,朝廷派来做诏安使,可以想象朝廷诸公打的什么主意了。

“你想如何做?”

朱振眼角依旧带着一丝疲惫,长长的眉毛低垂,没有像以往竖立起来。

“还是先说说先生的主意吧!”

李庭岳给他倒了一杯茶,茶水泛着淡淡的绿色,还有一股清香。

朱振闻着茶香,精神一震。

喝了一口茶,回味着茶水在口腔中的余韵,舒服的眯着眼睛。

李庭岳也不催促,知道这是老家伙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现在打扰,老家伙很容易发火。

过了足足半刻钟,朱振才睁开眼睛,点头道:“主公这茶甘,回味略有些发苦,更妙入口微的是没有加入任何辅料,单单就是茶叶的香味依然是上品,不知主公这茶是如何制造的?”

“茶叶洛儿已经给你备好了,走的时候带上,喝完了继续向我要就行了。”

李庭岳一句话了封死了朱振想要套出茶叶制造之法的路。

扯了一会儿别的闲话,两人言归正传,说到了正题上。

“老夫一路之上都在思索此事,虽说诏安乃是朝廷的计谋,但未必不能利用朝廷诸公的傲慢心理加以反制,先稳住他们,再徐徐图之”

朱振以前追随杨俊的时候就是典型的激进派。

当年皇后贾南风想杀了杨俊,独揽朝政之时,朱振就提议领兵入宫,控制太子,用太子对抗皇后。

可惜,杨俊终究不是司马懿,没有当机立断的果决,最终还是送了性命。

由此可见,朱振并不是一个拘泥于小节的人。

该出手时绝不手软。

“先生的意思是?”

李庭岳隐隐猜到了朱振的意思,却不太确定。

“最大程度争取洛平府自立,由我们来接管此地,如果行不通,就把冯家镇以北之地,朝那县一线划分给我们,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接受朝廷的封赏”

朱振果然够狠,这番话等于是在大晋的身上割肉。

虽说现在大晋身上已经满是蛀虫,吃掉的肉已经不少,可被盗匪割肉却还是前所未有。

听完朱振的话,李庭岳沉吟不语。

诏安是朝廷诸公的计谋,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给盗匪们画一张大饼,然后在他们看着大饼流口水的时候,举起屠刀把盗匪们尽数剿灭。

这种计策从古到今已经用了无数遍,非常好用。

盗匪本身都是百姓,不识字、读书少,更不用说熟读史诗了,被骗是难免的。

李庭岳这群盗匪却不同。

再说,他对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并不感兴趣,他只想关起门来做自己的土皇帝。

大晋官府用在别人身上的招数用在他身上绝对不会好用。

“先生可曾听说掀屋顶和来天窗的说法?”

李庭岳没有顺着朱振的想法想下去,而是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朱振一愣,显然是跟不上李庭岳的思维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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