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盛从汶街711便利店走出来，外套兜里的手机第六次嗡嗡振动。

宿舍群堆满红点。

消息提醒【闲来无事】在一分钟前把群名称改为【爸爸你快回来】。

【闲来无事：你儿子现在饿得只进气不出气了［撒老师吸氧.jpg］】

【容毅不容易：到哪儿了？】

【伏盛：汶街。】

【容毅不容易：我一个暴哭，咋还在汶街？？】

【伏盛：废话。】

橘黄路灯里细雨纷飞像落雪。

伏盛将份量挺沉的纸袋换到另一只手上，站在路灯下拉好外套帽子，垂着睫毛，凑近收音孔发语音消息。

【伏盛：再敢隔两分钟发骚扰信息，你俩的盒饭我直接送给学校门口起早贪黑拉二胡的王大爷。】

【闲来无事：别啊爸爸！！】

【闲来无事：这老头之前装瞎骗我200块钱同情费，咱别恩将仇报！】

【容毅不容易：？？】

【容毅不容易：那他妈叫以德报怨，你个文盲。真?干啥啥不行，丢人第一名。】

周文盲没再回消息。

半分钟后，佛系室长上线。

【老谭：他俩打起来了。】

【伏盛：……】

【伏盛：哦，看来不饿。我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回去。】

【老谭：行，你在汶街顺便帮我捎两瓶IRIVIST回来，用完了。】

谭何学的临床医学，也是考前火葬场专业，复习资料厚过辞海。这两天熬夜看书，眼睛有点发炎。

伏盛问清楚了他常去的那家药店地址，刚好离711不远。

春和药房在对面街道的拐角处。

玻璃门内灯火通明。

穿着白大褂的姑娘趴在柜台追韩剧，男主正抱着久别重逢的女主在大雨里激情接吻，看的人狼血沸腾。

柜台咚咚两声。

她反射性把手机倒扣，抬头。

是个高挑清瘦的年轻男人，Adidas黑色外套拉链封到顶，只能瞧见白皙冷淡的下巴线条，脸长得很好看。

比韩剧里的男主颜值都高。

伏盛说完眼药水的牌子，发现这姑娘只盯着他，没反应。放在玻璃柜台上的手指又屈起，轻敲了下。

姑娘回过神，不知是尴尬还是害羞，脸一下子红了，磕巴道，“对、对不起，请问你刚才说什么？”

“拿两瓶IRIVIST眼药水。”声音清冽低沉，尾调却又清润。

“……好。”

传说中的音色流氓，绝了。

姑娘弯腰从柜里拿出眼药水，正想让人扫自己微信顺道加个好友，抬头却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付款信息。

“一百三十元对么。”伏盛指了下柜台上贴的二维码，“付过了。”

“对，好的。”

没想到大帅哥“防狼”意识还挺强，姑娘遗憾的把药水装袋递过去。

伏盛拎着袋子离开。

他走到玻璃门前，余光瞥见靠近门的右侧用塑胶帘子隔开个小房间，里面开着灯，隐约看见俩人影。

蓝色矮凳在帘子下露出一角，撕破的挎包带子耷拉在地上。

……有点眼熟。

伏盛还在想，隔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杀猪般凄惨的哀嚎。

“大爷劳烦您轻点儿成不，疼疼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