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诱敌(1 / 1)暮色下的游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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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沐忠秀每天都在坚持习武,并且认真的阅读戚继光留下来的兵书。

这位将领的智慧远超前人,甚至可以说在其后的三百年中国的冷热兵器换代期的战争史中,没有哪一位将领能与之相比。

这是一位集大成的武将,也可以说是一位儒将。

虽然没有功名,戚继光读书很深,见事分明,对世事了解洞彻分明。然后就是选兵,练兵,上阵,金鼓,旗号,兵器,小队做战,中等规模做战,大型会战,车兵与步阵,骑兵进行的复杂配合都了如指掌。还有修筑防御工程,从城墙到空心敌台都是做到最好。当然还有冷热兵器的使用,怎么造好一支铁铳戚继光都做了详细的叙述。

可以说,在戚继光之后的大明武将,只要按照其兵书里的记录来练兵,则事无不成,没有练不好的兵,也没有打不赢的仗。

可惜在戚继光备受冷遇和排挤后,戚家军在其后的战事中被损耗的干干净净,最后的余晖是在与白杆兵配合的浑河血战之中,以车营和火铳,长枪配合的戚家军,与川军一起给了八旗兵相当沉重的杀伤,其表现的战力远远超过辽东明军和蓟镇,宣大明军。

建州八旗在行军做战上是李成梁的徒弟,而李成梁擅长骑兵突袭,大兵团和步战都非其长,建虏不过学了辽东明军的皮毛,就反过来将明军一次次杀的惨败,而在戚继光之后,明军还没有哪个将领能达到够资格指挥大兵团交战的能力,其结果就是眼前这样,明军越来越弱,庞大的国家,远超周边异族小国的强大国力,却是被北虏,建虏,西南夷轮流欺负,损失巨大,庞大的巨人在不断的流血,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沐忠秀想要自救,或是在这末世中做出一番事业来,兵书就是非看不可。

武艺是末世中自保的手段,兵法则是更上一层的基石。

……

五天之后,周鼎才过来回拜沐忠秀。

被下人引入院中后,周鼎与在垂花门迎接的沐忠秀互相作揖见礼。

周鼎今次全身大红官袍,胸口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头戴短翅乌纱,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

在后世,一镇副将算是一个军区的副司令员,在大明,副将的职权可高可低,得视其家世和主官的能量来定。

在云南,哪怕是巡抚也得视沐家的意志来决定事务,更不要说一个普通的副将了。

“五公子的猜测没有错。”周鼎负责昆明的日常治安,出了沐府公子被袭的大事,他这个副将在前一阵子也是焦头烂额。

看着沐忠秀,周鼎沉声道:“我这几天派人查了一下,除了五华山下发生了袭击五公子的事外,尚有好几起针对昆明权贵或权贵子弟的袭击,有的象是突起的争执,有的象是意外,略略一查,动手的人当在百人以上,俱是夷人,据下头的人估计,俱是滇南的土司兵。”

“上报了没有?”

周鼎摇头道:“还没有,是我私下派人所查。”

“周副将是怕此事坐实了之后,更会引发饶锡之和李大贽针对吾必奎?”

“是的。”周鼎沉声道:“再逼迫下去,吾必奎必反无疑。”

“现在怕是已经晚了。”沐忠秀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研究沐天波对元谋土司的种种限制和打压。

在沐天波的角度来说,元谋土司这样强悍的异已势力当然一定要提防和打压,在沐忠秀的角度来说,如果自身的实力不强,处于不利一方的人确实是会草木皆兵。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沐家对云贵二百多年的统治早就深入人心,如果沐天波并没有用种种手段使吾必奎知道自己被提防和猜忌,这种反叛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现在看来吾必奎的反叛只是时间问题了,而沐忠秀并不认为昆明城里发生的事与吾必奎有关。

更象是藏的更深的人,有意挑动,或是在试探。

这个势力才更危险,有实力,隐藏的很深,关键时刻可能会一击致命。

层层迷雾之内,到底谁才是主使者?

“吾必奎的事暂且不用理会,父亲会有区处。”沐忠秀对周鼎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扫清城中的伏击者,否则我出门时都难以自安。”

“五公子说的是……”周鼎迟疑片刻,说道:“有件事很是奇怪,各处遇袭的,要么是千户镇抚官,要么是守门官,要么是各家的嫡长子,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物。因为看起来象是争执,意外,也并未都真的出事,各家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就象此前五公子昏迷时,我们也只以为是一场普通的吵架争执,现在看来,都是在各处险要地方的官长,或是各权贵之家的重要人物之间发生的突袭。如果对方加派人手,袭扰和占据这些要紧地方,昆明城可能在一夜之间易手!”

周鼎对沐忠秀肃容道:“我打算上禀国公,一定要加强对昆明各处的防患,不可掉以轻心!”

“周副将做的很对……”沐忠秀道:“那为什么是针对我发动袭击?”

周鼎略感尴尬的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沐忠秀脑海中灵光一闪,说道:“那日出门往五华山柳营去,借的是大兄的马,看来贼人就是从这一点判断出错,以为我是沐府嫡长子?”

“若是这样,其志非小,其胆子也真是太大了。”

“他们没有打算真的杀人。”沐忠秀冷冷的道:“只是一次预演,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迟缓,掉以轻心,大意到足够叫他们判断,他们可以用少量的兵力就能袭扰和控制昆明。”

事实上昆明就是这么丢掉的,现在沐忠秀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只是一次大规模的袭扰预演中的一朵小浪花,而且是被误击的倒霉鬼。

“他们的人估计还没走……”沐忠秀起身道:“对别人可能是误击或是预演,对沐府长子就不一定了,如果长兄出事,沐家会陷入风波和内争之中,很长时间总府都没有精力去理会别的事,或是父亲盛怒之下,会失去理智,从而对某个一直被猜忌的人出手……”

“五公子心思如此缜密,令人敬畏……”周鼎一脸震惊之色,这个老粗武将,一时之间真的是被沐忠秀给惊呆了。

“我会挑几个可用的伴当跟着,周副将再派一些心腹家丁远处跟随,切不可调动营兵,或是向巡抚,巡按,甚至是父亲大人求助。”沐忠秀沉声道:“这件事要设法解决,否则必成总府的大患。”

沐忠秀不知道历史上发生这事最终是怎么解决的,可能是长时间无果之后放弃,也可能是主使者改变了心思。

但是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或是云南的大局来赌,以前的沐忠秀不会关心这些事,也不会理会,可是现在的他既然继承了沐忠秀的身份,也继承了沐家子弟的身份,还有崇祯十六年之后的种种惨事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能化被动为主动,还放着黑暗中的敌人置之不理?这不是他行事的风格,绝没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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