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玉笔(1 / 1)北岸Ane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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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是谁在这绝壁之上刻下如此词句?”

“这绝壁高十丈,且四面皆冰,毫无落脚之地。

“这字入壁三分,遒劲有力。这人不论是轻功,还是内力,都已达到了神奇的地步。”

“吴镖头,依你之见,当世谁会有此等功力?”

站在石壁前的年长镖头颔首捻须,说道:“如单以剑法而论,武当派掌门人灵虚道长和华山派岳人清掌门剑法乃当今两绝。但这二人怎会来这距中原千里之外的天山刻下如此词句?”

站在石壁前的,凉州镖局总镖头,单刀震西北胡通阳点头道:“不错,这词句出自元好问的《雁丘词》,若我估计不错,必定是那日他们所说的雁丘剑士所留。那这座山,想必就是我们要找的玉笔峰了。”

那吴镖头面露忧色,道:“这雁丘剑士剑法竟如此高绝?倘若他还使得动剑,咱们恐怕……”

胡通阳却眼睛一亮,道:“如此说来,这雁丘剑士所留‘雁丘剑法’恐怕不在武当派‘太极剑法’和华山派‘一清剑法’之下?那可当真是武林中的珍宝!”

胡通阳虽制霸西北,却也十分清楚自己武功斤两。在凉州道上小股贼寇面前他出手能震上一震,让其不敢打劫镖的主意。而几处大寇山头总有几个硬手,全凭他每年送厚礼疏通关系才保得凉州镖局能安心走上几趟镖。自己倘若能得了这神奇的剑法,武功大进,恐怕每年送礼人和收礼人的身份便要反过来了。

胡通阳越想越是兴奋,立即招呼了众镖师,便往山上走去。那吴镖头虽觉此行凶险。却也无法无视那珍宝和剑法秘籍,只得跟在后面。

这玉笔峰有条上山之路,却极其陡峭,越往山上走,越是难以攀登。几人未知半山腰,忽有一镖师脚下一滑,直往山下摔去,身后几位镖师躲闪不及,也被带了下去。走在最后的吴镖头武功较高,眼见危险,拔出佩剑,直向身旁冰壁插了进去。一镖师滑过身边,大喊道:“镖头救我!”伸手抓住了吴镖头的靴子。吴镖头见插在冰壁上的剑被这股力一带滑出数寸,当下心下生狠,出足往那镖头天灵盖上一蹬,那镖头顿时人事不知,朝山下跌了下去,而吴镖头则借这一蹬之力,跃起数尺,稳稳站在了地上。

胡通阳在这过程中却始终头也未回,直到吴镖头叫了一声,“总镖头!”。

胡通阳依旧没有回头,说道:“随他去吧,为这秘籍珍宝,死上几个人也没甚么大不了的。”

如同空谷回音般的,雪峰上传来幽灵般的声音:

“不错,为这秘籍珍宝,死上几个人也没甚么大不了的。”

但这并不是回音,而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站在他们之上的人。

胡通阳抬头,一个面色苍白的瘦高人影,站在他们前边百步之处,抱剑而立。

胡通阳作揖道:“阁下是谁?”

那人道:“一个剑士。”

胡通阳一怔,道:“阁下既然在这玉笔锋上,莫非是雁丘剑士?”

那人嘴角轻露讥笑,道:“是一个马上要用剑,击败雁丘剑士的人。”

胡通阳心中惊疑不定,暗想:“看那雁丘剑士功力,这世上能与雁丘剑士比剑之人恐怕屈指可数,此人多半只是一没有见识的井底之蛙罢了。我不妨借他一探那雁丘剑士虚实。”于是嘴角咧开,作出一丝笑意,道:“那雁丘剑士,不是早已卧病在床?阁下如此乘人之危,如何称得剑士。”

那人神色大变,突然暴起,冲到胡通阳面前,喝道:“我不配称作剑士?我远行几千里来此找他比剑,他竟卧病在床不能比剑吗?你是他什么人,带我去找他!”

胡通阳也是一方霸主,如何受得这般吆喝。但此时他却毕恭毕敬,抱拳道:“在下与雁丘剑士也并未有什么过硬交情,此番只是听说他身体抱恙,也不知真假。”

那人仍是轻“哼”一声,面上高傲之色却少了几分,道:“你可知他在何处?”

胡通阳指着那条上山之路道:“此路是上山唯一路径,想必是直通那雁丘剑士居所了。”

那人道:“我刚从那里下来,上面只有一座冰窟,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胡通阳心想:“如若那雁丘剑士已经病死,他所留珍宝想必就在那冰窟之中了。”于是道:“比剑好似求道,古有程门立雪,既然阁下前来求道,何不多等一会?”

那人突然横剑指向胡通阳脖颈,道:“我此番来并非求道,而是来击败他的。我本可以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山中,现在却要留你们做个见证,让江湖中人看到,我南海剑士白云亭才是天下第一剑士。”说罢收剑转身,自顾往山上走去。

胡通阳脸色煞白,吴镖头走过来扶住胡通阳,悄声道:“总镖头,看来此人剑法卓绝,想必跟雁丘剑士有一战之力。我们只要跟上去,待他与雁丘剑士比剑两败俱伤之时,取我们要的东西便可。”

于是那南海剑士白云亭走在前面,胡通阳等人跟在后面。一行人上至山顶,果然见一冰窟。白云亭还未进门,突然停步,朗声说道:“雁丘剑士,可还记得南海玉蛟岛岛主叶枯荣?”

胡通阳见他如此说道,料到那冰窟里已经有了人,同是也心中暗惊道:“玉蛟岛岛主叶枯荣二十年前上武当山与当时武当派的掌门人俞棠比剑,二人比了三天三夜,结束后二人谁都绝口不提胜负,几日后俞棠就卸任武当派掌门人,叶枯荣也归隐南海,再不见于江湖。此为江湖中多年不解的一桩奇事。这白云亭难道是当年叶枯荣的晚生后辈吗?”

这时,那冰窟中走出一个人。

一个白衣女子。

白云亭看着那白衣女子,面露奇色。而胡通阳却认出这女子乃是几日前见过的,酒馆中那对白衣男女中的女子。他心下暗道:“这女子竟然已经上得山来,那那白衣男子以及一众乞丐想必也在左近了,那伙人为剑谱而来,看起来都是练家子。我镖局虽人手众多,但与之相争并无必胜之把握。”

白云亭道:“姑娘是谁?”

白衣女子道:“此间主人。”

白云亭道:“雁丘剑士呢?”

白衣女子道:“他不在。”又道,“你是来比剑的?”

白云亭道:“正是。姑娘是雁丘剑士什么人?可否告知雁丘剑士去了何处?”

白衣女子却不答话,道:“既然是比剑的,且随我来。”

白云亭冷冷地道:“姑娘要代他比剑?”

白衣女子道:“既然是玉蛟岛门人,想来知道此间比剑规矩。”

白云亭“哼”了一声,道:“自然知道。玉笔试剑处在通天梁,梁上几十年来已有无数剑术好手丧命。南海剑士练剑处在南海巨浪中的矮礁之上,区区通天梁,如何难得倒我。”

白衣女子罗袖轻动,伸出玉手,向上一指,道:“既然如此,来吧。”

胡通阳目光随白衣女子手指处看去,只见玉笔绝顶,一冰柱横贯于玉笔锋与邻峰之上。白日映照之下,冰柱晶莹剔透,宛若水晶一般,实乃天下奇观。但那冰柱凶险无比,胡通阳只看到一眼,便惊白了面容,落下了冷汗。

白云亭见这通天梁如此凶险,心中也是一惊,但无暇多想,当下暗运真气,飞身而起,双足先是踏上冰柱,然后运气回收,使双足紧紧地吸在冰柱之上。这是他常年在海礁上练剑所练成的内功绝技,不论海浪多么迅猛,都无法移动他分毫。再运口气,他又飞身向前跃了三丈有余,又紧紧地吸住双脚。如此反复三次,那白衣女子突然道:“够了,就在那吧。”

说罢,白衣女子便轻步走上了冰柱。她在冰柱上一步一步向前走,竟与在平地上无异,不紧不慢。

待那白衣女子走到白云亭面前,白云亭已是脸色铁青。

胡通阳见二人就立在冰柱上,相隔五尺,便站定在那,如禅定一般。过了许久,仍是不动,便向吴镖头使个眼色。吴镖头会意,几人便悄悄往冰窟挪去。

胡通阳见那女子背对他们,便想先入洞穴去寻一寻剑谱宝藏。

突然,一个声音道:“为些俗世珍宝错过如此精彩的比剑,岂不是太可惜了。”

胡通阳一惊,暗道:“又有人上山了?”回头看时,却见到那日在酒馆中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身后。

白衣男子身旁,有四名老丐,还有......一个白衣女子。

胡通阳如同大白天见了鬼一般,看看白衣男子身边的白衣女子,再看看通天梁上比剑的白衣女子。

这二人,相貌竟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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