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百里悠和百里雲一路返回北殿，我低着头想事情，却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了。

百里悠诧异地说：“花空楼?”

我抬起头来，看到站在我前面的花空楼……

他穿着一身白衣，像是昙花一样美丽。

我低下头，不知道怎样掩饰自己的谎言。

“你还活着?”百里悠问。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花空楼的语气只是冷冷的。

百里悠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守口如瓶。为了活下去，他对花空楼说：“是北公主把我们请来唱歌的。”

“呵，那你们唱了吗？”花空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的味道。

百里悠背着百里雲逞强的笑了笑，然后回答：“已经唱过了，只是北公主还不尽兴，请我们去继续唱。”

百里雲勉强睁开眼睛来，看到站在面前的花空楼，也惊讶地问：“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被……”

每个人都把传言信以为实。

“那你们请慢慢去唱吧，我不打扰了。”花空楼冷着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兀自走掉。

“花空楼！”我大声喊他，他却当做没有听见一样。

我想转头去骂他们俩乱说话，但他们措辞的确没有出卖我。

“原来他还活着……那是真的花空楼吗？”百里雲的意识清醒了过来，怯生生的问。

“那当然是真的花空楼。”我说。

“那他的脸上怎么……”百里雲带着疑惑的声音问。

“怎么？他的脸有问题吗？他脸上是被我画上了我喜欢的花。”我指着百里悠手臂上的曼陀罗花又说：“这不是和你哥手臂上的一样吗？”

“那你现在要带我们去哪里？”百里悠问。

“我已经把之前带过来的其他歌姬放了，现在偏房里就剩你们两个人。”我走到偏房旁边，给他们打开了门。

他们只好乖乖的走进那扇门去，像是两个任我宰杀的鸟类，自动献祭出了属于他们的羽毛。

我叫来医师，让医师先去给他们看伤口。并把偏房的锁给了医师，交代说：“给他们上完药就出来，记得锁好门，不能让他们跑了。”

年轻的医师唯唯诺诺的点头，却又怕自己弄出什么差池来，又问我要了几个侍卫协助。

我安排妥当之后，立马动身去找花空楼。这偌大的北殿，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

按照他的性子，不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会马上去找花西山……更没有闲情雅致去看花……

如若让他感到不适，那么他肯定会想要逃出这个宫殿。

这个傻瓜。

“花空楼！花空楼！”我丝毫没有形象的大喊他的名字。

北殿的侍卫奇怪地看着我，却又不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也跟着我一起喊花空楼的名字。

四处无人。

他难道还能插上个翅膀飞了？

我又折回了主殿，碰运气般走进了花空楼的房间。打开门的一瞬，一股淡香飘来。他竟然在这里……

他的背影对着我，一席白衣翩翩，站在半敞开的窗口，像是一首诗，又像是一卷淡雅的画。

“花空楼……”我喊他的名字，他却不回头，只是固执的望着窗外的方向。

“你怎么了？怎么不和我说话？”我问。

“我在看窗外的小鸟。”他说出的话带着一丝冷气，仿佛又回到了多日前的那座冰山。

“你看小鸟干什么？我不比小鸟好看吗？”我走到他的身边，也往窗外望去。窗外的一群麻雀正在院子里吃食，之前有人撒下了一些干玉米粒。

看上去也是一群快乐的麻雀，难道花空楼在羡慕它们?

“小鸟比你好看，他们也比我们自由。”花空楼不转头看我。

“我们?”我哪里不自由？

“我和……”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和你身后跟着的那两个歌姬。”

“你说他们？我刚想要和你说这个事呢，你别误会——”我急着解释，却又不知为何这样着急解释。

“我没有误会，这本就是你的性子，我早知道的。”他淡淡的说，语气中竟难以听到一丝生气。

“哦……你不生气就好，我和他们只是——”我话还没有说完，花空楼却打断了我。

“你不用和我说你和他们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听。”他一直不看我，好似看了我会脏眼睛，或是根本不打算在心里分给我一席之地。

“好吧。”我无奈。

我陪他一起静止般站在窗边，看着那窗外动态的麻雀，它们那样快乐的吃食……好像那样简单的思维，活得的确比人类快乐。

“不过，你不许走。”我终究忍不住自己的担忧开口。

“这些事情就不必和我说了，你现在应该不需要我了。”花空楼回答。

“我从来都没有需要过你啊！虽然以前……”我的声音低了下去，继续说：“现在的我是爱你，不是需要。”

“你不需要我，还留下我干什么？”花空楼的声音像是昙花，好似在下一秒就要离我而去。

“花空楼，我都被你绕糊涂了。多简单的道理，不过是一个爱字而已。”我挡身靠在窗口，正视着他。

“可是你把爱分给了别人，是吗？”花空楼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瞳仁中让我分不清是何种感情。

“什么叫做我把爱分给了别人？你在做白日梦?脑子不清醒?”我真想揪着花空楼的耳朵，让他感受感受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刚刚跟在你身后的那两个歌姬，就是又被你看上的人儿吗？眼光不错，他们的确也是佼佼者，我认识的。”他淡淡说。

“我哪里把爱分给了他们？花空楼，你污蔑我！血口喷人！”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在他面前做了个鬼脸，他却也不为所动。

“不然他们一身的伤痕从何而来？你以前把我关在水牢，让我同意成为你一个人的歌姬的时候，我也是这副模样。”花空楼竟凭着自己的记忆来判断今日所见。

我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学着顾渐对我的样子，用手在他的脸上捏出一个笑脸来。

“干什么？”他皱着眉问。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再笑一个而已。”在此时，我竟然学着顾渐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