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近日守着苏姑娘,每日回报给左砚的消息也无非是主子又饮了哪种茶,品了哪品香。是日正汇报着,小连不禁想起那沈记香铺的掌柜不由地一笑,那俊朗样貌当真是过目难忘,尤其是自己说自家苏小姐甚是喜欢品香的时候,那公子嘴角微微一弯,真是迷死人,临走公子还捎上了几个新制的香包,说看我家主子是识货之人,拿去给主子品品,看是否喜欢。以后若是苏姑娘常常需要就好了,自己也好多跑腿去看看那俊俏掌柜。
“除了这些,苏姑娘顺带着看了小丫鬟们藏的话本,又托自己去了几家胭脂水粉香铺子,购了些小女子喜欢的物什,并无可疑之处。”听小连说完,看天色尚早,左砚忽地来了兴致,不如今日早些回府带些吃食去探探苏姑娘。
青烟虽伤得不轻,这些日子却一点没闲着,饮茶不过是给品香打幌子,看话本也无非是想和院里丫鬟们熟络,聊聊流行的话本,有些丫头就喜欢那种一逗就脸红小书生,青烟就不喜欢,笑她们“不过是些未经世事的书呆子,有哪里值得喜欢的。”聊得多了,丫头们聊起闲话也就不如一开始那样避开她了,也隐隐约约地多少听了些闲话,倒是知道了这左相府不少故事。日日花酒的废柴二公子,深得老爷教诲受宠的大公子,早早莫名身故的相府夫人和争风吃醋在旁院的几位夫人,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这几日能勉强支撑着坐起来下床了,她也就在周边散步探探路。出了院子右边那路是内院并无特别,左边那路就有些奇怪了,尽头按理推测应该也是个敞亮院子的,院门却挂着三道锁,金银铁各三道。普通的家院就算是锁了不做使用,也无需放这么多道锁吧。
就这几日青烟了解的,也就知道那院子原本是相府夫人的,后来夫人身故之后,这院子就封了。平日里连打扫护院都不让进入,钥匙据说只有老爷才有。再多余的,便是院里丫鬟们没少凑一起神神秘秘地讨论说那院子是不是不干净,你一言我一语的,三夫人院里的丫头道是自己每每晚上路过,那院里总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说着说着,有个胆子大的丫头还扯开嗓子学了两声,旁人忙说真像。
青烟听了那声,说是哀嚎又没那么大声,若不是风声那更像是被掐住脖子想叫又叫不出的悲鸣。她倒是不信什么鬼魂说,不过这院子里定然是发生过什么。正当她站在岔路犹豫要不要找借口走近些看看,不经意余光瞥到右后方,见左砚拎着个雕花金漆紫檀食盒大步流星的往自己这边走。
放了紧张面色的青烟缓缓转了身,略带了些笑意迎上去道,“左公子您来啦。”
“苏姑娘,肩上的伤还未好,怎么就出来走。你瞧着也清减了不少,你且尝尝这城西南福酒楼的吃食,小姑娘们都可喜欢了。”左砚说着身子坐定,眼神又瞟到青烟那盈盈一握的细腰。
若说被注视,毫无察觉是不能的,青烟自然感受到了,倒是在心里暗叹这位左公子倒是磊落,从不掩饰这些,看就大大方方的看,面色上也没掩住笑意更甚。
饭后左公子竟有些困意,还听着青烟绵绵不断轻声细语说着这几日看的话本里的狗血情节,虽左耳进去右耳出,不过瞧着她今日似是开怀了许多,也想再多陪她一刻。她的声甚是悦耳,可就是...听着听着意识更混沌了,便在椅子上撑着竟打起小盹。
左公子如此也并非是腹中所食,而是多日疲累再加上青烟一早置好了安悉香,这才倦得快。以沉香为君药,发挥沉香镇静安神的效用,又辅以丁香、檀香和少许甘松,青烟这些日子品香,今日讨些檀木明日存些沉香的,每日暗地里留些余料,但独缺了几味。
直到前几日小连从香铺回来拎着沈记字样的香囊,说是老板赠予要姑娘品品新制的,青烟闻着双眼放光,小连只当是苏姑娘喜欢才如此。待小连退下后青烟便速速拆了那香囊,这下缺的料也就备齐了,只是摸不准这左公子哪日得空来探,于是日日备着...今日终是等到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