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笑凝在脸上,明眸皓齿的,不明真相的倒是极可能误认为他是个乐天英俊书生,读书一般但颇讨先生欢心的那种,谁知他心想的还是青烟那句“书生若要我杀他,必请道明缘由...”呵,我这傻徒弟。
青烟忧心书生没耐心着急动手,看着笑意看的发毛,开口婉言道,“师父您误会了,只是近日据徒儿在相府所察,这左砚生性磊落,同左相也并非那么亲。相府夫人的死也诸多疑点,左砚如今已掌握相府亲信往来,大有取代左相之势,师父何不考虑和左砚联手,推他上位,架空逼退左相呢?”一口气把话都说了,还不带喘气地继续解释了相府夫人院落和梦境初醒左砚所言。
书生听完也差不多明白了,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要她闭嘴,心里想得是话可真多,吵。
青烟想留这左公子一命是真,这着急一番轰炸,话听来倒也有七八分,难怪当年左相夫人自缢身亡,左相府连丧都未发,草草就了事,倒是一盆污水泼到方氏害的他们株连九族,这种恨倒是难消解。
这么算,联手左砚,能做的就不止逼退左相半步,仅仅砍掉他的一只手臂了,没了左砚说不定左绍元还会借手上的势力扶左阑那烂泥上墙。若联手做得好自然是双赢,既能全盘逼退左相老贼,又能欠下他左砚笔帐,像他这样能忍得多年筹谋全盘的人,比起敌人更适合做书院的朋友才是,日后必有益处。想着想着,言子墨不禁习惯性抬拇指轻碾了下食指骨节,嘴角又止不住扬,却还是收住。
“这样一来,此时就无须取他性命了。”青烟恰逢着活阎王嘴角刚要上扬的空档补了句,还颇带些小得意瞧了一眼书生。
这次言子墨倒是没做什么回应,看面色实是在认真考虑这般是否可行。
二人这番论战罢休才想起独自走进相府夫人院中的左砚,顺着路追随过去,见他面露悲伤,垂着一头乌发,独站亭中,好似在等什么,又什么都等不到,遥隔着帐的失落,佝偻着背。
青烟不忍看着左砚就这么穿着单衣孤零零站在这,借用云娘所授传音法,轻唤了声,“砚儿,天凉了,早些回屋去吧。”亭中的左砚闻声一怔即刻红了眼圈,这句话语气声调都像极了娘,想要回头去寻,却发现此声似乎是从四方传来,无法听音辨位,失落更甚。
迟疑沉默片刻后,也未再听到任何声响,自己只能在心里默认是自己过于思念,才有所梦吧,便听从着话,垂首迷迷糊糊地走回了屋子。
青烟看着他轻飘走开的背影,这才松口气,今日不宜动手,不宜不宜,心里庆幸,往屋里走,突然左肩吃痛,原是书生一只手压在她左肩上,用了些力又凑耳前轻声道,“那烦请,苏姑娘设法三日之内为书院引荐下左大公子,上门来交易。不然,云瑶的命...”
方才松口气,这会儿青烟不禁一口恶气堵上心头,连同左肩的痛。他肯定是故意的,就是知我左肩吃痛,黑心墨头子,恨不得扭头过去咬这东西一口,忽地被龙脑香,丁香混杂着细辛的气味覆盖,又是用作醒梦的香,明明是虚境,竟当真故意还碰我左肩的伤。黑心墨...好你个活阎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