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醒,青烟见一地茶盏稀碎才彻底安心,庆幸书生到底是未在虚境中失信动左砚。另一厢,也盘算起应当如何引荐书院给左砚,不如开门见山,言明小女知左公子眼下情形...转念又想到,云瑶...言子墨如此赤裸威胁,必然是已经找到云娘了,背叛书院的人...他又缘何还肯留她性命呢?正想得出神,不自知的往左砚的方向跨了步。
左砚不明所以,只见她右脚眼见着就要踩上碎片却浑然不觉,立马伸左手拉了她一把道,“怎这样不小心,若非我及时,苏姑娘可就踏足这碎片了,肩还未好,又伤着脚,当真是不愿离开左某这小院?”
“公子怎地这般训苏苏...若不是生厌想赶苏苏走?”青烟顺势还撅起了小嘴,委屈是真委屈,不过为了保他的命,在事情落定前,还得多赖两日确认促成交易前书生不会杀个回马枪,若再入虚境,自己可没把握再劝服活阎王一次了。
“苏姑娘这般想,左某可就自觉知错了,不走不走。姑娘养伤也在左某的小院中圈了近一月有余了,不如今日陪姑娘出相府去走走,何如?”左砚抬手捏了捏眉头,想必自己近日也是过于劳累了,连梦都做得如此疲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门路,不如今日先暂行放缓一下就陪小丫头去凑凑市集的热闹。
青烟当下就应允了,头点地就好似小儿玩耍的拨浪鼓,待在相府更没机会引荐,不如...心生一计。
想到就做,马上踮着小碎步就跑回屋去了,挑了件前些日子左公子托制衣坊极好的鹅黄色双面繁花刺绣衫裙,衬得小脸如映雪,又特地描了柳叶眉,怕时间不够,急匆匆地在方寸小屋里颠来颠去,挑选首饰整理发髻,牵了伤口还嘶了一声,完后又立即蹿去选镯子。
左砚在门后边看着她忙匆匆的身影,不由地舒了心,叹只是如此小事便能让苏姑娘如此心悦。
殊不知这苏姑娘(青烟)心里小算盘打得飞起。听云娘以前说起,锦华苑的姑娘有好几个路子,旧人侍奉时间久了,有些客人总会厌倦,贪新鲜那自然就需要不断寻来新的姑娘替上。这种生意,自己上门的毕竟少数,所以锦华苑的人自己有些“野路子”,比如拆人扮作山匪或者市井小贼陷美人于险境,再由护院出手,看似搭救实则会被带至锦华苑,迷迷糊糊地就签了契,卖了命。书院还真是...
今日青烟这算盘就是趁街市夜晚热闹,刻意经过盯梢的点,若被盯上带去锦华苑,留下些物品记号,左公子必会前往相救。如此一来,也就可以主动邀他进入锦华苑了,到了那可不是就入了书院的地盘么,活阎王说了三日内,为了保云娘的性命,自己就是折了也得想法子让左公子自己走进去。
巧了,这活阎王言子墨今日馋酒馋得厉害,可书院里存的苏合酒早被他糟践尽了,顺着一转念,不如顺便从地宫带重伤又瞎眼的云瑶出来,安置到锦华苑去,一来安全能避开江湖上那些想要她命的人,二来也能让月娥好好帮忙照看着养养伤,沈檀如今下落不明,她这条命还得留着。
云瑶因救沈檀被囚地宫的消息也早就按照他吩咐散出去了,这对苦命鸳鸯,若沈檀再现必定先会寻云瑶。
对言子墨来说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在锦华苑喝顿大酒,顺便听月娥奏一曲,极好,极好。一边想着锦华苑的桃花酒,一边又算着虽然今日威胁青烟这小丫头说联手之事三日内必须促成交易,但看她那优柔寡断的小模样,今日此事,十有八九...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