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原县呆了五天后,医疗队组织返回,回到市里,医院给路南栖放了半天假。她回医院做了简单的工作交接,回家洗了个澡。
打开书柜,拿出来那本书。
从那以后,路南栖把这本书一直好好放着,连同那朵花一起夹在书里。
这次遇到乔靳言,是她没想到过的事。
路南栖开心之余,猛然想到了什么。
“猪脑子,电话忘了问,我怎么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不会又不见了吧。”
路南栖越想越失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拿出手机,给林乐打电话。
“喂,南栖,等我下。”
然后听到听筒里林乐的话继续传来:“再检查一下,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明天可以办理出院了。”林乐那边似乎在给谁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关门的声音。
“南栖,什么事啊,”
“乐乐。”路南栖不知道该怎么说。
路南栖喜欢乔靳言十来年,别人不清楚,林乐却很清楚。
林乐是路南栖老师的女儿,而路南栖的父亲路然和母亲南婉与林肃以前是同学,两家住的也近,所以林乐和路南栖也从小相识。
除了期间路南栖中途转入一中,她们一直都在一个学校。每次有什么事,路南栖就会给林乐打电话。
路南栖父亲母亲都是老师,当年想让路南栖也考师范,可是,路南栖却不知道怎么的,考了A大,去学了医。可把路父路母惊讶到了。
从来没有听过路南栖有学医的想法,突然之间就报了A大,但是女儿大了,路父路母想着,随她吧,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反正还年轻。
林肃在A大医学系当教授,路南栖父母就拜托林老照顾她,最开始的时候,路南栖对学医提不起兴趣,没少被林老骂,林老快被她气死了,告到路父路母这儿来。
路父路母也没训她,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报A大?”
为什么要报A大?
因为乔靳言。
从那儿以后,路南栖像换了个人一样,听话,认真努力,上进,林老越来越喜欢她。
“乐乐,我见到他了”路南栖在电话这边轻声说道。
声音很轻,但林乐却听到了。
“没大没小,叫姐姐。”林乐的声音传来,“你说谁?南栖,你刚刚说你见到谁了来着?”
“乔靳言。”
“乔靳言?你在哪儿见到他的”像是才反应过来,林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显得特别激动,不可置信。
“他在刘家村救灾呢,那天你送回医院的那个伤者就是他救出来的。”路南栖趴在桌子上,淡淡的说道。
“该死,那我那天快一步是不是就见着他了?”
还没等路南栖说话,林乐的声音又传来。
“他人呢?我倒想看看,乔靳言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让你对他念念不忘多年。”
“真是舍得回来了,看我这次不把他折腾死为你报仇我就不姓林。你别护着哈。把他电话给我,我非得骂死他不可。”
“混蛋一个,当年失信于你,不辞而别,你找了他那么多年,他都没出现。扔下你一个人,真是气死我了。”
“我倒是要问问他,当年他去哪儿了?”
“负心汉,渣男。”
……
林乐一直在电话里骂他,路南栖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也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失约,为什么扔下她。
但乔靳言不是负心汉,也不是渣男,是她,是她一厢情愿单恋他,把自己困住了,一困就是九年。
除了那个约定,乔靳言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
听着林乐越骂越过分,路南栖不得不打断她。
“乐乐,我没有他电话。”
“你说什么,你没有他电话,路南栖,你见到他了,你为什么不问他啊。你不想问清楚吗?你是不是傻?”林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传来。
路南栖都能想到现在林乐究竟是什么神情。
肯定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叉腰,惊讶中带着不解还夹杂着生气。
路南栖正想说点什么,林乐强势的声音传来。
“你闭嘴,今天不准给我打电话,我不想跟你说话。”像是被气到了,呼吸显得有点急促。然而还没完,
“静思己过,明天上班告诉我,你错在哪儿了。”
“我……”
“嘟嘟嘟嘟”林乐直接把电话挂了。
唉,路南栖叹了口气,闭着眼趴在桌子上,耳边传来风铃声,她猛地睁开眼,走出书房。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林乐拉着路南栖噼里啪啦的数落了一大堆之后,被护士叫走了。
路南栖顿时感觉清静,也开始投入工作,今天她有两个手术要做。
在路南栖她们离开后,乔靳言他们去了趟县医院,给小五办了出院手续,送他回家休养后,也带队离开。
乔靳言回队里处理完事情后,休假半天,想了很久,还是开车来了A大附属医院。
照着小姑娘穿着的那身白大褂上夹子夹着的工作牌,他很快找到了路南栖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他抬头,门上写着路南栖的基本资料,心胸外医生,26岁,A大研究生毕业。照片上的小姑娘看着很是严肃,认真,让人不敢直视。
他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
推门进去,果然,没有人。乔靳言打量了一下路南栖的办公室,干净,简洁,像她。
从办公室出来,顺手刚关上门。
旁边路过的护士老远就看到乔靳言。因为即使在人群里,乔靳言也能让人一眼看到。
身形优越,即便一个背影也能看出他的气势,走进之后,护士发现,外形更优越。
剑眉英气勃发,眼神深邃,即使留着板寸也无法抑制他的帅气,双手插兜站在这里,就让人移不开眼。
只不过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呀,是你啊,你好,找路医生吗?她手术去了,还没结束呢。”路过的护士就是当时给路南栖打下手的董玲
当时的乔靳言虽然高大,但是浑身到处是泥土,脏兮兮的。而现在的乔靳言,干净,挺拔,要不是看到脸,她也不敢相信,气质会差那么多。
“好的,谢谢。”果然没在,乔靳言顺口道谢。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忙你的,谢谢。”乔靳言拒绝道。
护士恋恋不舍的走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乔靳言倚着墙,靠了一会儿,抬脚走出了医院。
坐在车上,乔靳言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靠着后座,闭着眼。计算着时间。
路南栖结束手术出来,捏了捏脖子。
在平原县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回来了又想着乔靳言,失眠睡不着。导致上班精神不是太好。
连续做了两个手术,腰酸背痛的。
回办公室,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董玲叫住她,神神秘秘的。
“路医生,刚有人来你办公室找你,长得很帅。”
“好的,谢谢啊。”路南栖边走边想着,谁会来找她。
突然之间,一个人影闪现在脑海里。
路南栖急急忙忙赶回办公室,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失望。
没有。不是他。
乔靳言计算着,应该差不多到时间了,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的第一个。
这是路南栖的电话,他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无数次想拨通,却始终不敢。
这个电话,不敢打,也不敢忘。
怕打通又怕打不通。
要是通了,可她不记得他了怎么办,他该怎么说,说些什么。要是打不通,唯一的一个跟小姑娘有联系的都没了。
纠结多年,乔靳言一次也没打过。
乔靳言一直把它存在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个,即使换手机,也会把它存上。
而此时,乔靳言拇指和食指夹着手机,不断的转圈。
来这儿前是深思熟虑,可现在却有点不敢。
面对路南栖,他从始至终都不敢。
“呼”他重重的吐了口气,拿过手机,拨通了这个电话。
路南栖回到办公室,就靠在椅子上,想着刚刚护士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乔靳言呢。
“嗡嗡嗡”振动声响起,路南栖脑海里很快的闪过了什么,她拿起手机。
一串陌生号码,却显示是本市。
路南栖不确定是不是乔靳言,但心里总有种预感。按下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
乔靳言没有说话,路南栖也没有说话。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乔靳言松了口气。
虽然路南栖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是她。
虽然他也没有说话,但路南栖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