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山看着眼前一幕,心里的郁气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想也不想,几步上前,用剑身戳在贺其施身上,摇醒了她。
贺其施迷迷糊糊醒来,便看见戈山他们立在洞口,面色不善。
左沐昔此时也悠悠转醒,转身瞅了她一眼,会心一笑,手臂下意识拥着贺其施,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玉楼扫了一眼小哑巴,他套了身左沐昔的衣袍,好似一个大麻袋里,套了只耗子,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他不咸不淡询问出声,“都好吧?”
左沐昔摇了摇头,拥着贺其施向洞口外行去。
此时的谢玉楼郁闷的紧。虽说他也是阅尽美人,可每次都是全心全意,即使情意不再,也是好说好散,绝不会勾三搭四,学那些浪荡子行径。
可左沐昔前几日和贺府四小姐还难分难舍。
城门外不顾世俗,深情拥吻,让他这个百花丛中过的老手都羡慕万分。
这才短短一夜,“妃子笑”左沐昔竟然喜欢上了别人,而且还是个男子!
……
谢玉楼越想越气,几步上前,站在了贺其施一侧,扫了眼贺其施,寒声道:“你叫小其?”
贺其施瞅了谢玉楼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谢玉楼手一挥,不动声色扫去左沐昔搭在贺其施肩膀上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贺其施,不冷不热道:
“左世子的衣袍不适合你,瞧瞧,不伦不类!”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贺其施瞅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动容,没想到谢玉楼平日里没个正形,这一刻,心却是向着她的。
戏谑之心一时兴起,她反挽住左沐昔的胳膊,面色一痛,下意识靠在了左沐昔的肩膀上。
左沐昔瞬间紧张起来,感觉到贺其施的手指在他胳膊上悄悄按了一下,瞅着他的眸子轻轻眨了眨,他瞬间会意,冲贺其施柔柔一笑,说不尽的深情。
身后的戈山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柄,躬身一揖,“主子,请借一步说话,事关山匪!”
“说吧!”
戈山一下子怔住,府里的下人必须历练好些年,过了关,才能随侍左沐昔左右,贺其施认识时日最短,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这个小哑巴短短一夜,便得到了主子的认可。
只是,两个男子举止如此亲密,实在有碍观瞻!
他不由得为贺其施感到不值,心里带了气,“这里毕竟有外人,主子还请移步!”
左沐昔拍了拍贺其施的手背,瞅着戈山,郑重出声,“小其不是外人,说吧!”
戈河一看情况不对,急忙上前躬身一礼,打圆场道:
“主子勿怪,戈山不是指小其公子。昨日打败山匪,我们一查看,箭矢竟然和我军所用的破风箭一模一样,怕不是普通的山匪。”
左沐昔步子一滞,转身看着谢玉楼他们,“如今什么情况?细细道来。”
“昨日你的马车冲出去后,我们特别着急……”
谢玉楼细细道了一遍。
原来昨日左沐昔的马车失控后,众人心里大惊,谢玉楼吩咐一部分人拖住山匪,又遣一部分侍卫摸到了他们山寨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山寨头头撂下一句话,便弃了山寨,绑走了先前掳上山的民众,隐进了深山。
“想要他们的命,两日后午时,老虎沟见!”
……
众人怀疑这山匪很有可能是朝廷某个势力培养的私兵,平日装作山匪,掩人耳目。
或者是山匪和朝廷官员狼狈为奸,朝廷供给兵器,山匪将平日打劫所得分一半给朝廷。
左沐昔站在山头,不远处便是山匪的山寨,早已人去楼空,一面褐色旗子耷拉在旗杆上。
山寨里到处一片狼藉,戈山率领侍卫查看了一番,回来复命。
“里面的屋子刚建成不久,里外搜了一遍,没有暗道,不像他们的大本营。”
左沐昔点了点头,迎着春风,极目远眺。
戈山向西一指,“老虎沟在三座山之外,距离甘州只有半日路程。”
贺其施顺着戈山的手指望去,只见群山绵延起伏,天边被晚霞染成了红色,群山也镶了道金边。
她微眯着眼,不由自主伸开了双臂,迎着微风、夕阳,心里揣度起来,选在这里安营扎寨,山匪头目日日被如斯美景陶冶,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吧!
左沐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日就在这里落脚!”
戈山心里越发气闷,左沐昔这个决定绝对因为这个小哑巴,谁都能看出来,他喜欢这里!
虽说他们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这山匪不是上演空城计,但不保证那些个脑子灵活的,突然计上心来,杀回来。
这可是他们的匪窝,再也熟悉不过,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将他们一网打尽,都有可能。
左沐昔好似没觉察一般,牵了贺其施的手,径直入了山寨。
夜里,他们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戈河端了一碗饭食双手呈给左沐昔。
左沐昔接了,转手递给了贺其施,柔声道:“小心烫!”
贺其施笑着点点头,接过了碗,慢慢喝了起来,无视扫来的一道道目光。
饭毕,她站起身,在山寨里随意走着,转过一棵大树,戈山突然现身,挡住了她的路,面色不善。
“我不知道你接近主子,有何目的,我今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主子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包括你!”
贺其施瞬间怔在了原地,看着面前的戈山,一时回不了神。
戈山以为他的话将这个小哑巴镇住,继续道:
“从哪里来,明日便回哪里去,再敢在主子面前出现,一旦让她知道,我戈山天涯海角,绝不会饶了你,定会要了你的命!”
贺其施瞅着戈山,眸子一动,似乎在说,她就那么好?
戈山眸子一柔,转而瞅着贺其施,冷冷道:“万里挑一,独一无二!不是你能比的!”
贺其施听了,错身向前行去,眸子里晦暗不明。
没想到,他时时处处对自己照顾有加,原来存了这样的心思。
以后要离他远些才是!
……
夜深了,众人纷纷回屋就寝,左沐昔却一把拉住了贺其施的手,“你身上有伤,夜里我帮你擦药!”
径直拉了贺其施回了屋子,关上了门。
门外的谢玉楼惊疑不定,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戈山的眼睛渗着杀气,看来,这个小哑巴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