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嬉当日的绑架案一时间闹得纷纷扬扬。
邢府全族悉数赶了过来,打捞了好几日,才捞出了小姐邢依诺的尸身。
邢依诺被李季死死抱在怀里,两人早已毙命多日,身体僵硬,掰都掰不开。
邢府只好将两人匆匆合葬了。
李季终于得偿所愿,倘若邢依诺地下有知,应该会极力反对亲人的决定。
戈山当日飞上雅间抓她的时候,耶律圪早一步藏了起来。
至今,包括邢府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来,邢府和贺府、左侯府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们死活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何跟了邪一样,一心想要置左沐昔于死地!
还当着众目睽睽的面,绑架了贺府的小少爷,段残忍,行为恶劣。
样样都理亏,致使邢府连个讨个说法的底气都没有。
即使自己突然失去了女儿,也只有大哭一场,匆匆葬了了事。
害得邢老夫人舔着老脸,向谢尚书府跑了几趟,生怕左侯府和贺府缓过来,找他们讨个说法!
希望届时,和两府老夫人交好的谢老夫人能从斡旋,说说好话。
这头众人因为冰嬉一事,忙得焦头烂额,隐在暗处的耶律圪还在喝着小酒,听着小曲,悠然自得。
不一会儿,一个年男子进了屋子,冲耶律圪躬身一礼,“主子,贺其施醒来了,听说伤了身体,左沐昔到处寻找名医!”
耶律圪举着酒杯的一滞,倏地扔了里的杯盏,拿起边的酒罐仰头灌了起来。
猛喝了一通,一把将酒罐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奶奶的,这样喝酒才痛快,就原人唧唧歪歪,整这些花骚!”
“主子……”
那年男子唤了一声耶律圪,请他的示下。
耶律圪没有回答,反问道:“李璋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听说他被李皇帝关在了宫里,除了回宫当日,吴皇后见了一面,谁都没有再见过!”
“邢依诺这娘们太蠢,差点暴露了老子,这次我们的人要联系上李璋,不能借助忠勇侯府赵忠廉,一旦让赵廷啸那孙子知道了,我们就玩完了!”
“是,属下遵命!”
耶律圪重新拎起一罐酒,满眼邪狞。
贺其施和左沐昔定亲了,相信成婚也快了,赵廷啸,你也快回来了吧?
老子和你的仇,还没有清算呢!
贺府的玉簪阁里,冯子英迈入内室,看见面色苍白的贺其施躺在床他上,眼泪簌簌直落。
先前对贺其施生出的一丝怨气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西苑猎场,她受伤后,吴用也因为替李璟挡了一箭,重伤昏迷。
贺其施却生生瞒过了她,直到她可以下床行走,才发觉了不对劲。
逼问了丫鬟,方套出了话。
心里不由得责怪起贺其施,心肠也太冷硬了!
好在次日吴用就苏醒了,如今想来,还有些后怕,一旦吴用有个长两短,她想她会怨贺其施一辈子。
……
冯子英几步上前,握住了贺其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贺其施怆然一笑,“冯姐姐肯原谅我了?”
冯子英剜了一眼床榻上的贺其施,一脸不赞成,“就你那脚猫功夫,还救人,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是是是,都听冯姐姐的,冯姐姐给我说说……当日猎场,邢依诺从头至尾的言行!”
“提那个恶毒的女人做什么,我上次就应该一刀砍了她,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儿了!”
冯子英耍个嘴硬,还是禁不住贺其施缠磨,将她们当日在猎场的点点滴滴,说了一遍。
听完后,贺其施沉吟了半响,方出声,“就是说,当日你被陷阱困住时,她还试图救你,看见那只玉面狐狸,这才打马追去,再也没有回来!”
贺其施心里有些纳闷,当日冰嬉,邢依诺从头至尾都很激烈。
即使戈山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义无反顾,非杀了左沐昔不可。
可是,左沐昔和她没有一丝交集。
唯一的交集,便是她的堂姐邢嫣。
邢嫣的遭遇,也是她自己一造成,怨不得任何人。
邢依诺当日的行为,背后绝对有一个至为重要的人撺掇她,她才能这般决绝。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邢依诺和当日绑架韵哥儿的绑匪,也就是她的师傅,关系不一般。
如此场合,她压根儿没有想过杀了左沐昔,她的师傅会不会活下来。
贺其施瞬间心里一惊,身子一动,心口的疼痛瞬间传至四肢百骸。
痛得她冷汗连连,倒抽一口凉气,缓了半响,才挣扎着出声:
“冯姐姐,帮我查查,邢依诺自西山猎场之后,有没有可疑之处,比如……结识了某个陌生人,和谁的关系突然亲密起来,一定要快!”
“好,我这就去!”冯子英见贺其施满眼郑重,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
目送冯子英出了内室,贺其施捂着心头,只觉得心跳加速,心口依旧痛苦不堪。
当日李季那一掌,重伤了她的五脏六腑,还在冷水浸泡了那么久,就连王德正都说,她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只有贺其施知道,她不是侥幸。
当时晕迷之际,戈山揽住了她,度了真气给她,耗了他大半内力,才换来贺其施的活命之。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
她贺其施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左侯府的竹香馆里,戈山躺在一间侧屋里,面色苍白,嘴唇泛紫,时不时轻咳出声。
满屋子的药味,戈河半蹲在门口,煎着药,絮絮叨叨个不停。
“我说,你小子下次不敢这么拼了,你不知道,你昏迷了天夜,可把主子急坏了!”
过了半响,戈山突然出声,“贺小姐好转了吗?”
戈河心里一咯噔,这小子真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天,你喜欢谁不好,却和自己的主子争女人,活腻了吧!
刚抬首,就看见左沐昔站在门口,戈河心里大惊,支支吾吾道:
“戈山,主子来瞧你了,我去帮你洗衣衫,先走了啊!”
说完,戈河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差点打翻了脚下的药罐。
他摸了把脸,上的嘿渍直接抹在了脸上,他恍然无觉,一边尬笑,一边哈着腰身,向外退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只剩下左沐昔和床榻上的戈山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