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昔看了眼地上的药罐,款款入了屋子。
戈山挣扎着准备起身,左沐昔止了他的动作,“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多谢主子帮属下青来王医正!”
“你不顾自身的危险,救了施儿,我能为你做的,便是请最好的郎,为你诊治……”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了声音,屋子里出奇的寂静。
过了半响,左沐昔定定瞅着他,“戈河说你失去了大半武功,到底怎么回事?”
戈山一听,心下一凛,挣扎起身,跪在了地上,“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
左沐昔从地上搀起了戈山,平视着他,“说说当时的情形!”
“……是!”
过了半响,戈山才开口,“当时,贺小姐重伤昏迷,紧急之下……属下……度了真气给她!”
嗬,他的下属给他的心上人度真气?!
两人在水下嘴对嘴,这和平常夫妻间的亲密缠绵有什么区别?
关键是戈山心里有她!
可戈山当时如果没有那么做,施儿早就没有命了!
而施儿所遭受的,却是为了救他!
左沐昔攥紧了里的拳头,看着面前的戈山,“从什么时候起,心里有了她?”
戈山眸子顿时一慌,下意识低下了头。
过了片刻,又抬起头,直视着左沐昔,“锦州城,她为了主子,亲自尝百余种草药……从那一刻起,属下……她就住在了属下的心里……”
下一刻,戈山急忙出声,“我知道她心里只有主子,我也配不上她,一直压在心里,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左沐昔心里一叹,难怪从那次之后,除非万不得已,戈山将保护贺其瑾的任务都派给了戈清、戈河、戈晏。
他一直以为,戈山对贺其施心里有芥蒂,此时他才恍然大悟。
他们在一处,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她种了媚药,和左沐昔在屋内缠绵不休,他便在院外守了一日一夜。
她被李璋灌醉,抱进汤泉,浑身湿透,他第一个冲进去,只一眼,便逃也似的奔出了屋子。
更遑论平日看见他们在一处,内心经受的折磨。
尽管如此,他不会让,也不能让!
她是她的,任何人肖想她,都不可以!
“主子,我如今武功失了大半,再也不能保护您,属下申请调离,让戈河替换我……”
“那是以后的事儿,你的去留,施儿说了算!”
左沐昔拍了拍戈山的肩膀,径直出了屋子。
待左沐昔行远了,戈河才溜进了屋子,看着戈山,欲言又止。
此时的戈山,里握着一方白色锦帕,面色温柔。
戈河长叹一声,闭上了嘴巴,他们都没有错。
错就错在,造化弄人!
……
夜里,春兰吩咐春月等丫鬟早些入睡,伺候贺其施洗漱完,这才留了一盏小灯在床边,支支吾吾道:
“小姐,姑爷一会儿进来,奴婢守在楼下,需要什么,你唤奴婢就好!”
说完,春兰一溜烟跑走了。
贺其施无奈一笑,春兰竟然被左沐昔买通了,大夜里,敢放左沐昔入玉簪阁。
一旦被祖母知道了,她身上可要掉一层皮!
只听见屋门一响,左沐昔一身白衣入了内间。
急忙脱下了身上的大氅,几步奔到贺其施身边,“施儿,还痛吗?”
贺其施看着他,摇了摇头。
左沐昔握住她的,落下一吻在她的背上,拂过她面前的发丝,满眼缱绻。
每次遇到危险,她总是下意识将生还的希望留给他。
每次自己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左沐昔的心里,说不出的自责,他作为她的臂膀,应该义无反顾照顾她,而不是让她一次次步入险境!
真是一个傻姑娘!
一个让他生生世世,都心甘情愿被她套牢的傻姑娘!
左沐昔情不自禁,俯下身,作势要吻她,贺其施一把挡住了他,“我身上全是药味!”
“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他瞬间吻住了她的红唇,细细舐咬起来,无比的温柔。
吻得贺其施差点背过气,身子没有一丝力气,脑袋一片空白,早已忘了今夕是何夕……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春兰的声音倏地在楼下响起。
贺其施大惊,一把推开了左沐昔,动作太急,扯得心口疼痛不已。
“快,我祖母,赶紧藏起来!”
左沐昔看着此时的贺其施,只见她满眼惊慌,好似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左沐昔抬,帮她拭去了唇上的水渍,理好了她的衣衫,这才站起身,面向屋门口,一动不动。
贺其施瞬间惊得长大了嘴巴,下一刻便听见贺老夫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屋里怎么没有一个下人伺候着?还有你春兰,伺候小姐多久了,话都说不利索,真是!
训斥完春兰,贺老夫人抬脚进了屋子,只见左沐昔一身白衣站在床榻旁,朝贺老夫人躬身一礼。
他温润如玉,光风霁月,丝毫看不出大晚上,出现在女子闺房,唐突了小姐的慌张模样。
贺老夫人瞬间惊在原地,一侧的赵嬷嬷立时反应过来,一个转身堵在了屋门口,将一干丫鬟、婆子堵在了门外。
“老夫人要和小姐说几句体己话,你们都去院外候着!”
就连春兰都被遣到了门外,守着屋门。
此时的贺其施,躺在病榻上,满眼小心。
贺老夫人眸子冷凝,静静望了过来,贺其施理亏,下意识错过了贺老夫人的眼睛。
左沐昔站在不远处,一脸平和,丝毫没有做错事儿的模样。
贺其施心里哀嚎连连,左沐昔为何不藏起来,如今这局面,该如何收场?
“左世子,大半夜,你怎么会在这里?”
左沐昔躬身一礼,“启禀祖母,我实在担心施儿,这才说服了春兰,进了玉簪阁,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施儿完全不知情!”
“看来,春兰不能留了!”
贺其施一听,大惊失色,正要起身为春兰求情,左沐昔掀衣跪在贺老夫人面前,磕了个头。
“祖母,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念施儿想的紧,这才冒失入了玉簪阁。要打要罚,请祖母罚我一个人就好!”
贺老夫人将目光瞪向了床榻上的贺其施,左沐昔瞬间转过来,挡住了贺老夫人的视线,“祖母,您也看见了,我唐突了施儿,您看,婚礼能不能提前?”
贺老夫人气急反下笑,原来,他在这里等着呢!